尽管己经从皇宫离开,但坐在马轿上的潘光珠与黎煛依旧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前者拉开轿帘,看着眼前繁华的宣京,表情显得格外沉重。
“潘大人,大宣皇帝想让咱们奉还幂城、峡山、瑞安三地,这等大事我们二人做不得决定,得想办法尽快联系国内。”
黎煛有些颓然地靠在软座上,沉声道:“我南靖若是不将这三地割让给大宣,大宣真会对咱们发兵吗?”
潘光珠冷笑一声,道:“大宣与缅国还牵扯不清,怎会有余力对我南靖发兵?”
黎煛有些不解地反问道:“潘大人因何如此肯定?大宣军队将卒何等勇谋,这都是你我有目共睹的,我不怀疑大宣有双线作战的能力。”
“我从未否认过大宣有双线作战的能力,但能力是一回事,有没有那个资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潘光珠正着脸色分析道:“就如你所言,大宣军队将卒之勇,冠绝天下,然你想过没有,越是能打的军队花钱越是厉害,大宣以武立国,没人会怀疑大宣的军事能力,然而打仗这回事,不止要看纸面实力那么简单的,后勤与军资往往才是致胜的关键。”
“你有想过没有,大宣朝廷在很早之前就决定要对缅发兵,然为何到现在还不见动静?”潘光珠目光微沉,言辞肯定的说道:“那就只有一个原因,钱没到位,或者说钱不还够。”
黎煛干瞪着眼,显然是被潘光珠这一通分析给震住了,“那照你这个说法,大宣根本无余力对我南靖发兵,这地,是给还是不给?”
“呵呵,我的看法不重要,这种大事是得靠国内那帮大臣和国主决定的。”潘光珠自嘲地笑了笑,又道:“按我的看法,这地不该给,最多给大宣进献往年数倍的贡礼!”
“潘大人,你的想法是错误的。”黎煛双眼发亮,神色坚决的说道:“我与你是替南靖出使大宣的外使,我们的看法会给国内很大的参考价值,你大可将你的看法以书信形式告知国主。”
“哈哈哈......”潘光珠被黎煛这话成功的逗笑了,“黎煛,是谁给了你这种错觉?”
说着,他冷笑一声,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咱们现处异国他乡,你认为我们传达给国内的书信内容是寄人篱下的你我能够决定的吗?”
黎煛一怔,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我再换个说法,我们真实想法的就算是传达到了国内,你说咱们国内那些大臣和国主,是信,还是不信呢?”
看着黎煛那己经彻底懵住的模样,潘光珠忍不住叹了口气,“所以咱们的看法没有那么重要,我们的意见在国主和大臣眼里也不具有参考价值。”
尚且年轻的黎煛根本想不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此刻只觉着头昏脑涨,有些无力地瘫坐在软垫上,选择了逃避。
潘光珠双目浑浊,那双粗糙的老手开始上下揉搓起来,“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国家缩小损失。”
“什么意思?”有些绝望的黎煛重新睁开了眼。
“首先咱们可以确定的是,我们二人送往国内的书信内容是会经过大宣朝廷确认的,因此书信里的内容我们要仔细斟酌,起码不能将我们自己的真实想法写在明面上。”潘光珠眯着眼,不急不忙的说道,“其次,刚才我们在大宣皇帝面前承诺过,割让幂城、峡山、瑞安三地是大事,我们两个外使不能替国作决定,因此我们需将大宣皇帝提出割让三地的要求一五一十的告知国内。”
黎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你的意思是,是否割让这三块地,全权交由国内的大臣和国主做决定?我们什么都不用做?”
“呵,交由国内那帮大臣做决定,你觉着这三块地还能保得住吗?国内的风气你又不是不清楚,畏大宣如虎,全是些软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