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仔细阅览父亲留给自己的家书后,赵嘉轩这才明白了整件事的全过程,失神之余,他又看向末尾处那一段父亲留给他最后的教诲与叮咛,他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好似奔腾河流般倾泻而出,整个人无助地趴卧在地,哭得泣不成声……
“为父铸成大错,以死谢罪是为臣本份也。你这浑儿万不可生怨怼之心……莫要帮为父去谋身后之事,留着满腔心气去过自个的日子……识人眼光这方面,你这浑货比我这个当老子的强……身边有学海与闫瑞这样的深交挚友,是你小子的福气,望你珍惜!”
“自为父被革职后,你小子可算成长晓事了,自愿去谋前程,为父知晓后很是高兴,虽只位于县丞之职,但在地方为任于你而言是足以受益终身的好事,你小子……要好好学,并且时刻牢记我的前车之鉴……”
“世人都说我赵敬龚生了个不争气的儿子,为父却从未这么想过,为父知道,你小子不过惫懒成性罢了,往后,没有父辈的蒙阴,你也偷不了懒了,儿啊,是时候该挺起胸膛做人了……”
“待到来年花开烂漫时,为父等你带着良媳与幼儿来墓前烧香,望嘉轩吾儿珍重!为父先行一步去见你母亲了,放心,父母必在天护佑你……莫要再做伤心窘态,挺起胸膛好好做人……”
“噗!”
极度悲伤下,赵嘉轩突觉喉中一甜,猛地吐出口鲜血,整个人轰然倒地,兀地昏厥过去……
“少爷!”
“嘉轩!”
后方,一道又一道急切的呼唤声陡然响起……
……
“赵敬龚自裁了?”
楚天耀惊得首接站起身来,抬头首视着殿中正坐着的洛文槺、宁中恒二人,“他……他何至于此啊!”
说着,楚天耀脸上泛起揪心痛惜之色,“再怎么说他赵敬龚也是为我大宣立过赫赫战功的功勋重臣,纵使犯错,朕……也并非不能容……他怎么就怎么糊涂?!”
洛文槺与宁中恒二人埋头不语,别人或会以为皇帝这话是出自真心替赵敬龚感到惋惜,但他二人却不会这么认为……
洛文槺与宁中恒能不知道赵敬龚自裁谢罪这事,其实是皇上乐见的局面吗?但有些事可以在背后做,但却不可摆在台面上说。
人死了没错,但这戏,还得接着唱下去。
“唉……人都没了,之前的是是非非,也该有个了断了。”楚天耀重新坐下,面上神情显得格外悲痛,“说到底,他赵敬龚不过是犯了识人不明,驭下不严的失职之罪罢了,真正可恨的,是那两个博取他信任得以晋升的恶贼!那……那两人叫什么来着?”
宁中恒拱手回话道:“回皇上,那二人分别为护城军先锋营副将吴宝成、城防司监军齐豫!”
“朕听你之前说过,在审讯他二人时,你曾给他俩许下过承诺?”
“是……臣跟齐豫说过,只要他肯招供,保他家眷无恙!至于那吴宝成,臣只说过留他全尸……”
“呵……事发后倒想着自个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发出一声冷笑后,楚天耀面色不虞地下令道:“你既然在事前给他二人许诺过条件,朕……看在你的面子上,就饶那齐豫家眷的性命吧……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免了他家眷的死罪可以,但……统统给朕打入贱籍,把他的儿子给阉了,扔进皇陵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