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的月亮仍旧盈满,月色毫无保留的铺满整个中庭。
云落就坐在庭院的正中央,虽未着白绫衫,但一袭鹅黄色的衣裙同样衬得她眉目如画。
像是一只鸟儿,望月而喜,与清风相和。
云落弹的是一首欢快的曲子,曲调流畅、婉转多情。
穆靖川坐在廊下的横杆,不时轻敲,与琴声相和。
半晌,待最后一缕袅袅琴音消散在空中,穆靖川笑道:“这是什么曲子?朕觉得比你在晚宴上弹得还要好。”
云落扶着琴架起身,有了在惊雀台的前车之鉴,这次站得稳当,闻言露出几分羞赧。
“是教司坊的姑姑教嫔妾的,说是唤作《小桃无赖》。”
穆靖川一怔,旋即笑道:“难怪你不在晚宴上弹奏,原是这名字俗气了些。”
“大俗即大雅,”云落不高兴的叉腰,“这个道理都不懂,可见陛下才是俗人。”
“嘶——”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穆靖川扬了扬眉,“俗人”,这个字眼,自打他出生,就没人这么形容过他。
至少从未当着他的面说过,云落是第一个。
穆靖川眸色一转,“胆子是越发大了,竟敢这般说朕。”
要搁以前,云落听到这话,定是第一时间就要跪地认错,但这次穆靖川语带笑意,要是还装作害怕的模样,反倒扫兴。
于是非但没将叉腰的手放下,还愈发傲气的抬了抬下巴,“嫔妾这叫直言不讳,陛下该赏才是。”
“赏?”穆靖川被气笑了,走过来没好气的捏了下云落的脸颊,“不仅胆子变大,脸皮也厚了。”
云落挣开穆靖川的手,娇哼着抱住穆靖川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脸皮厚,嫔妾是跟陛下学的,”云落振振有词,“陛下明明答应过嫔妾,只要嫔妾的琴练得好,陛下是要给赏赐的。”
“结果陛下已经全然忘之脑后了。”
云落将头偏到一旁,下唇噘得快能挂住油瓶。
穆靖川“啧”了一声,挑眉道:“朕给你升了位份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