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婆婆,也赔进去不少嫁妆。总算把婚房布置得像个样子了。
黄大姐被周四郎牵着红绸,两个丫头扶着进了洞房。她盖着盖头,也瞧不见什么,只看见那地都是青砖灰缝,平平整整,走在上面都打滑。两人坐了婚床,周四郎满脸的漠然,听了喜娘的吩咐,便扯了自己的左衣襟压在黄大姐的右衣襟上,这他做得倒是心甘情愿的,这叫压一头。
然后黄大姐就觉得头上身上被砸了个稀里哗啦,枣子、栗子、花生,也不知道撒的人是不是力气太大,还是周家准备的东西太多,黄大姐觉得自己被砸了个满头包。周四郎脸色也挨了几下。他皮子嫩,竟给砸了几个红点点。总算让他那一脸的漠然变得有点儿活气。
身边人来人往,不过说些吉利话,又有滚床童子来坐床,也不知道是谁。有人嚷着揭盖头,周四郎也不推脱,拿了喜秤,一把就挑开了。
黄大姐养了两个月,出嫁前又被修了眉,开了脸。她本来就生得浓眉大眼,这么一收拾倒叫一些成心看笑话的失了望,连周四郎都愣愣地瞧了她几眼。周围就有人起哄:“新郎官都看傻眼了!新娘子真漂亮!”
两人别别扭扭地喝了合卺酒,喜娘说了一堆吉祥话,替他们结了发,又替黄大姐把盖头盖上,领了周四郎到前面喝酒酬客。关了房门,只留了黄大姐和两个陪嫁丫头在屋里。
孙草如今叫香草了。香草见喜娘退出去,几步奔到门边,趴了门缝往外瞧:“这门可真好,一点儿缝都没有,啥也瞧不见。”
倒是香萝也不敢东张西望地,问:“奶奶饿不饿?要不要喝茶?”
黄大姐还没回话,香草就叫道:“哎呀,这茶真好喝,来来,阿英姐……哦不,奶奶也喝一口。”说着端了茶碗过来。
黄大姐却低声道:“快,快找找,哪里有净房?”净房这个词是乔嬷嬷的功劳了。这两个月,她老人家除了被黄大姐强行派班绣帐子,就是跟黄大姐叨咕这侍郎府的规矩。
三个人没头苍蝇一般转了一圈,总算在进门左手边看见一道小门,推开进去,三人都傻了眼。这屋子布置得比安氏那卧室还要齐整。居然放了一块亮堂堂的镜子,以便出门前整理仪容用。
要不是那地上放着的朱漆带盖桶看着就是黄大姐嫁妆中马桶的样子,三个人还不敢认。香萝小心翼翼地揭开了盖子,看里面放着一堆的东西,便道:“奶奶这就是马桶了。我听初春姐说过,四爷用的马桶里都要放草灰香料的,这里面干干净净的,还没用过呢。”
黄大姐凑过去,果然闻着有一股沉沉的香气。可是让她坐着上面出恭,却觉得太糟蹋了。她苦着脸,这可这么办才好,她要用了,不是人人都知道她还没洞房就先出恭?
黄大姐其实从昨日就没有怎么进食,也没怎么喝水,这都是新娘子的经验。可是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坐上刚才的床铺,她就觉得肚子疼,想上厕所。她哭兮兮地心道:“我可不是跟爹一个毛病吧?一着急就要上茅房。”
黄大姐咬了咬牙,看了看天色,说来奇怪,从床上站起来,她肚子倒没有这么那么难受了。她索性决定忍一忍。仔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这可是今后她要生活的地方。
这一排一共五间正房,是个三明七暗的格局。除了进门的大堂屋,她的房间在东侧,是个两间连着的套间,里面是卧室,外面是日常起居,丫头守夜之所。后面的耳房做了净室。主间和次间之间有一道双开扇的门,刚才孙草看的就是这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