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郎快晚饭才回来,浑身风尘仆仆,守静欢喜地忙着吩咐人给端茶送水,又拿了家常的衣裳要他梳洗换上。周四郎舒舒服服地洗了澡,得珠拿着大棉毛巾给他擦着头发,他半歪在罗圈椅上,见守静半根头发也没少,心气平了,打趣地问道:“今日奶奶没来找你拔头发?”
守静挺挺腰身,嗔道:“爷说什么话?有爷护着,谁敢动我一根汗毛?”守静想了想,决定把今日拾柳过来请四爷的事情给瞒下。
周四郎也有些得意,想着英姐儿嘴上说得狠,到底还是不敢,不觉嘴角带笑:“你也是,以后少去惹她!她厉害着呢!”守静却不接话茬,反端上一碗热汤来:“爷这一日也是累了,喝碗参汤解解乏。”
周四郎伸手接过一饮而尽,温温热热,不浓不淡,清芬四溢,十分爽口,他满意地点点头:“谁也没有你伺候得周到!”
守静温柔地笑道:“那是奴婢的福气!谁有爷这样的主子还能不尽心伺候着?!那可真是不知道惜福了!”
周四郎用指头敲着桌面,不知道怎么地就觉得有些无聊。得珠换了块毛巾,头发还是湿湿的,周四郎想:“我要就这样披头散发地走进去,不知道那柴火妞会不会吓到?”这个念头一起,自己就已经开心起来,伸了伸懒腰道:“不用擦了,我这就回内院去了!”说着就要站起来。
守静忙一把拉住他:“爷!这会儿太阳落山了,阴寒阴寒的,你湿着头出门,再招了风,头疼!”又骂得珠:“爷急着回去见奶奶呢!你就不知道手脚快一点!”
周四郎被她说中心事,有些讪讪地,道:“不急,不急……得珠,你慢慢来!”随手拿了本书瞧了起来,守静忙悄声命人添了蜡烛,周四郎这一日骑马来回奔波,本来就累了,这一看书,便有些昏昏欲睡。
却说拾柳今日出了这个主意,没有拉回来周四郎,反倒让夫人赔了银子,见雪得了利,懊丧得跟什么似的。从下午起,就一直盯着前院呢,周四郎一回来她就知道了,急急忙忙地去通知了英姐儿。
英姐儿却有些作难。周四郎回来了,又去了前院。他若是知道自己白日去请了他,必是知道自己已经低了头,也该回来说句话。想了想,又叫见雪来商量。见雪道:“爷才回来,必然疲惫,咱们这些人也不知道怎么伺候,不如就让他在外院梳洗干净,休息一阵,若是爷自己回来了,奶奶岂不是正好?若是爷没有回来,咱们再做打算。”
可是左等周四郎不回来,右等周四郎不回来,英姐儿的火气就开始腾腾地往外冒,拾柳忙道:“奶奶,不如我去问一声?看爷回不回来吃饭?”
英姐儿也沉不住气了,点了点头。
可拾柳没一会儿又满脸羞臊地回来了:“说是已经吃了,这会儿都已经沐浴过了……。”
英姐儿闻言霍地站起身,见雪忙劝道:“奶奶,想来爷今日累了,不如明日一早再去请他?”
英姐儿满脸怒气,双眉一挑,黑眸一瞪:“他周四郎也太不把我当人了?!今日我非要跟他说个清楚!”明明说好了的,结果当自己是什么?一日两日的不回来,连个交代都没有,是属乌龟的吗?就知道缩头!英姐儿越想越气,尤其是想到自己这一日一直在谋划怎么给他面子,连守静这口气都准备哑忍了,结果人家却为了个丫头,连自己的脸皮都要给扯下来了!
英姐儿一把推开见雪:“让开!你别劝我!”又喊拾柳:“你去不去?!”拾柳哪有不去的道理,忙紧跟着,见雪无法,也只得跟了去,暗暗着急:这可是又要打起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