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同地点了点头,栗子群和声朝涂九爷说道:“您老人家说得是!咱们中国老百姓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好药材,怎么也不能便宜了鬼子!可要是您老容我说一句的话……我倒是觉着这涂家村里最值钱的,还真不是您说的那些药材!”
瞪大了眼睛,不光是涂九爷一时间没琢磨明白栗子群话里的意思,就连其他那些涂家村中老人也都是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朝着慢慢从地上站起了身子的涂半夏点了点头,栗子群和声说道:“我倒是觉着这位半夏兄弟说得对——只要人在,那往后咱们还能种出来药材。可要是人没了,药也保不住!要是照着我说,只要您诸位老人能保全了下来,那才是保住了涂家村的根本哪!”
掰弄着手指头,栗子群有板有眼地继续说道:“老话不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吗?这都不说种药材、制药材的精细手艺,那就是寻常庄户人家种地,一个老
把式站在地头一眼瞧过去,年景收成、水肥多少一口就能说清!一户人家能有这么个老把式掌眼把舵,一亩地怎么也能多打几升粮食不是?九爷,还有诸位老人家,你们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眼睛一亮,原本叫涂家村中老人逼得无话可说的涂半夏顿时来了精神:“我说的也是这么个道理呀!九爷,这涂家村里要论起制熟地的手艺,谁还能比得过您?还有二叔,您收拾的天麻、草乌,清乐、南宫两县的药房哪回不是抢着收?”
狠狠瞪了涂半夏一眼,涂九爷执拗地低叫起来:“道理是不错,可那些药……带不走、藏不了,难不成一把火烧了不成?”
朝着涂九爷嘿嘿一乐,莫天留却在此时接应上了涂九爷的话头:“九爷,您还记得我小时候偷吃您种的黄精,见着您来了就跑吗?您就不觉着纳闷,为啥我转过涂家村药材地旁边的山口就不见了人?”
看着莫天留那带着几分得意的模样,栗子群禁不住朝莫天留低声笑骂道:“天留,这都啥时候了,还在大家伙面前卖关子?赶紧说!”
带着几分狡黠的笑容,莫天留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就在那块药材地旁的山口,有块大卧牛石,石头底下有个牛腰粗的洞口!从那洞口朝着里面爬三十步,有个闷葫芦大洞,洞顶上还有个石天井!”
瞪圆了眼睛,涂九爷几乎是厉声朝着莫天留叫道:“那地方当真有个闷葫芦大洞?!有多大?里面有水没有?!”
“那闷葫芦洞子挺大的,少说能拴二十头牛!洞里挺凉快的,没见着有水。不过……那洞子里有不少锈坏了的铁器,瞧不出来是干吗用的……”
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涂九爷大口喘息着,老半天才瞪着眼睛喊出一句话:“祖宗保佑……祖宗显灵啊……”
诧异地看着满脸激动神色的涂九爷,那脸上有一道刀疤的独目老人不禁讶然叫道:“九哥,你这是怎么了?”
抬眼看着那独目老人,涂九爷急声叫道:“咱们涂家村里老祖宗刚到这儿的时候,正是兵连祸结的年月。为了防备万一,在村子附近备着了个能藏人匿物的地方!只是后来年深月久,就连村子里老人都说不清楚这藏身的去处到底在哪儿!原来……那卧牛石我从小到大差不离天天从前面过,就是没想到……祖宗保佑啊……这回村子里那些药材,可算是全都能保住了!”
颇有些嗔怪地瞪了莫天留一眼,栗子群悄声朝莫天留说道:“天留,下回再有这临阵抖包袱的时候,我可真收拾你!”
朝着栗子群露出了个夸张的委屈表情,莫天留毫不客气地喊起了冤枉:“大当家的,这可真不是我刻意要拿捏大家伙儿!要是今天没见着涂九爷,那我也想不起来小时候闹腾的那些事啊……就不算是有功,可你也不能怪罪我吧……”
闷哼一声,站在莫天留身边的沙邦粹却在此时抢过了话头:“好你个天留……有能躲起来的地方你不告诉我,你自己倒是偷溜了……打小你就坑我……”
眼睛一瞪,莫天留毫不客气地朝沙邦粹嚷道:“这能怪我?谁叫你小时候就生得五大三粗的?就那牛腰粗的窟窿,钻慢点就得叫人抓住,说不定你还能卡在洞口,到时候咱们俩一个都跑不掉!一个人倒霉和俩人一块倒霉哪个强?这账你算不过来?”
“反正……你就是坑我!”
顾不上搭理私下里争执不休的莫天留与沙邦粹,栗子群和声朝满脸激动神色的涂九爷说道:“九爷,既然咱们找到了个能收藏药材的地方,那咱们就赶紧把药材搬运过去吧。虽说今晚上鬼子和二鬼子不一定有胆子走夜路偷袭涂家村,可咱们还是得抓点紧啊。”
忙不迭地点着头,涂九爷猛地从凳子上站起了身子:“这就搬运!半夏,赶紧把村里人都聚拢起来,寻常的家什暂且不管了,先把药材藏到那暗洞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