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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分毫不让(剧情)(1 / 1)

雨是停了,但风还不小。

尤其宋燃青没带厚衣服,穿着单薄,还不知被触碰到了哪根敏感的神经,一改往日的闷骚,雄赳赳气昂昂地在冷风中露出一截脖子,耀武扬威般地向谢存宁露出脖子上的牙印。

楚恒:“…”

谢存宁从越野车上下来,像是压根没看见宋燃青一样,目光越过他径直看向楚恒。

谢存宁拉开后座车门,喊人:“哥。”

一个亲昵的称呼让花孔雀瞬间瘪了气势。

楚恒也有点意外,谢存宁这个小孩平时比较内向甚至可以算呆板,今天不知怎么突然开窍,竟然抓了头发,离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男士古龙水味。

“你去约会了?”楚恒说。

谢存宁没想到被一眼看穿,脸上有点红,“嗯。”

他神情太羞涩,和工作时寡言可靠的形象完全相反,简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和他的年龄、身份、形象一点都不符。

楚恒必须得承认,谢存宁被延迟、被耽误的人生,完全是因为他在收养他时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不能恋爱。

楚恒清楚他性格,也没有专门派人盯着,这么多年他也确实一直在履行这个承诺,直到最近,楚恒突然在这一点上松了口。

谢存宁不好意思地说:“本来也没想这么快就谈恋爱,只是刚好遇到了她,不追她的话我会后悔一辈子。”

楚恒笑了笑,拍拍谢存宁的肩,说:“那我们快走吧,别耽误你安排。”

他和宋燃青两个人上了后座。

楚恒开口要烟,前后两只手都递来了他常抽的那个牌子。

宋燃青赶在楚恒动作前,抢先收走了谢存宁手上的那根,然后很懂事地掏出打火机,凑近了替楚恒点上他备好的烟。

“唰”的一声,明橘色的光亮在指尖亮起。

楚恒打开窗抽了两口,冷风趁势快速灌入,车里温度极速下降,他又把窗关上,吸了最后一下,把烟掐了。

简直就像宋燃青娇气得一点烟味都忍受不了。

宋燃青意外道:“怎么?我不介意的。”

楚恒明明知道他也会抽烟的。

宋燃青忽然想起,他在楚恒妹妹一家楼下等待的那个凌晨,楚恒醉醺醺地爬到他身上,揽着他的脖子,拿走他手里的烟,哑着嗓子说抽烟不是好习惯。

那时宋燃青揽着坐在他腿上的楚恒的腰,心猿意马,没功夫多想,现在返回去看,似乎这话由楚恒来说没有一点说服力,但之前、至少是楚恒在他身边的时候,宋燃青从来没见他拿出过烟,也没在他身上闻到过一点烟味。

司机谢存宁很没有眼力见,拆楚恒的台,说:“楚总还在努力戒烟。”

宋燃青忍不住搭上楚恒垂在身侧的手,有些凉,他包拢着握紧了。

年轻人的热意顺着手背传入,不一会儿就将楚恒捂热,他没回握但也没挣脱。

楚恒看着窗外,向在无声等待解释的宋燃青说:“以前…我生过哮病,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支气管炎,当时还因为幼时不足,导致这个病拖了很久。所以现在就想着,还是得多注意预防。”

他声音很轻,但车里的另外两个人肯定都能听见,前排的谢存宁没说话,宋燃青则似有所感,像是被当头一棍打中。

——身体在一无所知的他之前,先一步感到了痛苦。

宋燃青很久没说话,楚恒意识到了什么,回过头,却见宋燃青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楚恒张了张嘴,无措地用手抹掉挂在眼下正要滚落的一颗泪,却不想越擦越多。

宋燃青哭得没有一点声音,他神色愣怔,双眼直直地茫然,泪水却大颗大颗地涌。

那些眼泪像石头般坠落,敲打在楚恒心里,他忍着手背上指甲深陷的疼痛,闲着的手拿纸从宋燃青眼下一路擦到下颌。

宋燃青气血上涌,头脑胀得似缺氧,嘈杂的声音阴魂不散地再度缠上,只是他这次不愿后退,他急切地想知道楚恒所说的“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心随意动,清亮的“嗡”的一声后,画面变幻,眼前的楚恒逐渐和病榻上面容苍白的人渐渐重合,暗色的血染红银发,交握的手怎么也捂不热…

他当时在干嘛?为什么控制不了身体?为什么还不去救楚恒?

宋燃青在幻境中无声悲嚎。

“那为什么现在不注意了?”看着面前活生生的楚恒,宋燃青嘴唇颤了颤,艰涩地吐字道。他已经有了答案,所以很快自顾自地又说,“觉得等不到他了,就都无所谓了是吗?那我呢,楚恒,你有没有想过我?”

越野车在辽阔的大道上疾驰,山野在不断被抛在身后,前方又不断涌入新的黑色山川,入目可见尽是冷冽的灰黑色调,即使在开了暖气的车里,身体依然冰冷。

楚恒为什么不回答他…

疼痛攫取了身体,宋燃青低头剧烈喘息,眩晕中听到楚恒焦急的声音,“宋燃青…宋燃青!”

他发不出声音,依旧紧抓着楚恒的手,视线一黑,然后便陷入昏迷。

再醒来是在医院。

宋燃青一睁眼对上雪白的天花板和挂着的点滴,他偏了偏头,看到站在窗口的楚恒,他嘴里叼了一根没点的烟,低着头拿着手机,似乎是在打字。

“楚恒。”宋燃青小声喊道。

楚恒立马转头,见宋燃青醒了,他脸上的疲惫在一瞬间里明显减淡。他收起手机和烟,走到宋燃青的病床边,按下传唤铃。

专门待命的医生很快就赶来查看,问了宋燃青很多问题,可最后还是说不出个所以然。

等医生离开后,楚恒在床边坐下,他用手叨了叨宋燃青睡乱的头发,说:“他们说可能是低血糖。”

宋燃青离得近,可以看到楚恒眼里的红血丝。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道楚恒多久没休息,他有些生气,但主要是气自己。

宋燃青决定坦白,说:“我看到了一些…不属于我记忆里的东西。”

楚恒无言沉思很久,才说:“在山上你差点摔下去也是因为这个是吗?”

宋燃青点点头。

“不过只看到了一点点零碎的画面,你先…别太高兴。”

楚恒没对这句话做评价,他扶着宋燃青坐起身,端来小谢加班熬的白粥,拿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让宋燃青张嘴。

楚恒亲自动手喂饭,宋燃青不可能拒绝,老老实实地吃完了。

楚恒轻抚着他的脸,用吻代替了纸巾的擦拭。

“再过一会儿就回去,你跟我一起走。”

宋燃青很别扭,“我先重申一下,我没有恢复记忆。”

“我知道。”楚恒走进套房里的淋浴间,说,“我先洗个澡。”

淋浴间里很快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一走,宋燃青表情就沉下了。

床边的监测机器间断性地发出“滴”声,提醒他现在身处何地,更像是神经质的催促。

李文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凌晨接到霸总好友的电话,他作为医生提着药箱上门,来的路上他反复演练“楚总,您要懂得节制”的那句经典台词,就怕说的时候笑场。

应该也知道他常住的那几套房子里有很多见不得人的东西,楚恒把人带回了老宅,李文按约定时间到的时候,刚好看到楚恒的pv进了大门。

时间算这么准,真的是一秒也不想耽误,李文腹诽。

车上下来的两个人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只是疲惫,不像是因为别的什么少儿不宜的原因导致的,李文松了口气。

没有寒暄,楚恒直接领他们进了自己房间。

刚面对面坐下,李文就注意到了宋燃青脖子上的咬痕,他哀怨地看了一眼楚恒,但被无视了。他想开口揶揄两句,楚恒却心急,单刀直入地抢先说:“你先看看宋燃青什么情况,这几天他晕倒几次了。”

李文立刻收起笑脸,他搭着宋燃青的手腕摸了会儿脉,再在他眉间轻点。

“魂魄是有松动的迹象。”李文严肃地看向楚恒,准确地说是楚恒颈间的玉坠,说,“我怀疑…”

两道目光同时同时看向他。

一瞬间压力倍增,李文斟酌措辞,说:“小宋他恢复记忆的诱因,可能也是这块坠子。具体我没经历过不太清楚,但楚恒你自己是知道的,你当时昏迷了至少三天才醒,这和小宋现在的情况很相似。”

“所以你也不知道除了晕倒昏迷外,是不是就没有其他影响了?”楚恒沉着脸说。

李文点点头。

“那不让他再接触这块坠子,能让记忆恢复停止吗?”

宋燃青闻言看了楚恒一眼,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攥紧。

“这不行,我能看见,那些东西的路已经被打开了,他们还在源源不断地回到小宋的身体里,这是无法停止、无法逆转的。”

不用把选择权交给楚恒,宋燃青松了口气,他微笑着说:“那就这样吧。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偶尔会稍微晕一晕,在记忆恢复前,我多注意注意就行。”

楚恒垂首不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李文揣测着两人之间古怪的氛围,尴尬地笑了笑,他怕被波及,决定赶紧溜走,“也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

“我送您吧。”宋燃青说,俨然已经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了。

李文转头求助似的看向楚恒,楚恒点点头,他也就跟着宋燃青一起往外走。

凌晨的楚宅很安静,仿灯笼的暖光朦胧,柔风轻吹开池面,只有两人踩在鹅卵石上的脚步声轻轻作响。

“李先生哪一年认识楚恒的?”

从来没被这么称呼过,李文一脚踩空差点崴到,“呃,十多年前吧…”感觉到宋燃青较为惊奇的视线,他挠挠脸,“我长得比较显小。”

“我听和安说,楚恒以前看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心理医生,李先生应该差不多就是那会儿被请上门的?”

“再晚几年吧。”

宋燃青点点头,怅然叹息道,“那他一个人该吃了多少苦啊。”

宋燃青今晚肯定是住下了。

楚恒先洗好澡,窝在床里侧坐着看手机,装作不在意地等着宋燃青来。宋燃青身上总是烫的,热乎乎地抱着,他很快就能睡着,楚恒很喜欢这种感觉。

“回来前你不是才洗过,来回跑得又累,下次就别这么讲究了。”

宋燃青钻进被窝,环上楚恒的腰。

“那哪是洗澡。”楚恒拍腰间毛绒绒的脑袋,无奈道,“都让你别弄进去了还抓着我不放,在车里一路上我都怕裤子湿了。”

宋燃青笑了笑,弄得楚恒腰侧有些痒,楚恒把宋燃青从被子里往外拉。

宋燃青却不肯,他抱着楚恒不放,埋楚恒胸前,声音低迷,“我是不是永远比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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