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岁,如今残废了,你让我怎么活……”
斯定中一向是斯太太最宠的儿子,对她也非常的孝顺贴心,她心里的痛也是无处发泄。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倾泻她心中的怨恨。
我于心有愧,只能定定地站着,头低到了领子里。
葭妍要上来。
爸爸一把扯住了她。
斯太太边哭边骂,歇斯底里的声音不绝于耳,斯爽只拉着斯太太唯恐她上来动手,只是劝不住她的哭骂,也只好跟着掉眼泪。
我依旧不敢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成推门进来,斯太太仍然在骂。
他皱了皱眉头,站在我身前:“斯太太,好了。”
斯太太一向怵他,仍在哀声哭泣,却悄悄地止住了骂声。
斯成低声同我说:“到你姐姐那儿去。”
混乱一夜的终于过去。
我人生从未遭此剧变,被命运打得几乎变了形,简直毫无招架之力,人的整个知觉都是麻木的,只能不吃不喝地干坐着。
每一秒都是漫长的煎熬。
完全没有感觉,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狂风骤雨的一夜过去,早晨竟然有明媚的阳光。
从十几层的高楼看下去,外面的积水未清,树叶断枝残桓遍地,市政和消防在清理路面,拖走车辆,疏导交通,那一个个移动着的刺眼的橙黄色的人影,提醒着我昨晚噩梦般的一夜,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斯太太在天快亮的时候,累倒在沙发打了会儿盹,但只睡了几分钟又马上惊醒,一醒来就问:“定中醒了吗?”
斯定文阴沉着脸,不耐烦地说:“没呢,妈妈,你回去睡吧。”
斯太太失了魂儿似的,没搭理他的话。
我躲在角落里,精神依然高度地紧绷着,愣怔怔地望着墙壁出神。
这是一间无比宽敞豪华的家属陪护休息房,有一个客厅,落地窗后一套真皮沙发,一个同样宽敞的睡房和一间开放式厨房,饮料咖啡一应俱全,但没有人有心思理会这些。
老爷子从院长办公室回来之后,一直在沙发上坐着,经了这一夜,他竟像是老了十岁,本来只是略有些花白的头发,突然之间白了许多,早上八点多,老爷子熬不住了,斯家的家庭医生也来了,劝他回去休息。
司机将老爷子送了回去。
清晨谷叔领着两名佣人过来,送来了皇都酒店的大盒精细早点,佣人服侍斯太太用了点儿早饭,小辈也跟着吃了点儿。
斯成只拿了一杯咖啡。
一会儿又有佣人将斯成和斯定文的衬衣西装送进来,斯家一夜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老爷子人也不舒服,今日想必有无数事情要应付,换装办事是肯定要的了。
斯定文接过了衣服,进去换了件笔挺的衬衣。
早晨夜班医生过来打了声招呼,一会儿医生交班查房,医院介绍了几位特别看护过来应聘,斯成出去打理事宜,一夜来来回回地奔波,他脸色也有些发白。
九点半过后,斯成和斯定文的电话不断响起,是他们各自的助理和秘书,有少量媒体已经得了消息,部分社会媒体不清楚伤者身份,把这当社会新闻采访,有些消息灵通人士,也许是医院内部的线人通报,已经听闻了一些风声,银山集团的公关部紧急请示对外公关的处理方案。
斯定文在隔壁抽烟,含着烟模模糊糊地道:“老大,你回去坐镇吧。”
斯成不动声色地推辞:“你回去吧,我等等看他能不能醒。”
斯定文冷笑一声:“得了,老爷子早已吩咐了,三军将士都听你号令呢,哪儿轮到我说话。”
到早上十点,爸爸返回公司上班,葭妍和我回家,我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又回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