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向野慌乱无章的声音,张弛大笑,临了嘱咐他,“别忘了修修鼻毛。”
“滚吧!” 向野咬牙切齿挂掉电话。从昨晚落地到现在,他已经输给张弛两次了。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向野觉得这会儿黄土已经埋到了他的肚脐眼。
“神经病!我哪有鼻毛?” 他一瞥门口没人,整个人都贴到镜子上,仰着脖颈仔细检查,心里怯怯,“再说了,我有什么好紧张的?”
厕所门口传来声音,向野整个人僵在镜子上,即使没回头他也能感受到路人脚步的停顿,接着后背传来一股被人上下打量过后的凉意。人在心里没底的时候总会格外仓皇,就连一向社牛的人也不例外。在听到厕所隔间的关门声后,他整了整领带匆匆溜走。
张弛刚才说自己就在附近,向野决定出去等他,毕竟有兄弟走在旁边能稍微涨点气势,不然他真的不知道一会跟南漪见面的第一句该说什么。
对啊,他应该说什么呢?
“好久不见,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或者,“三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还是,“我回来了,有空一起出来吃饭?”
不对,他们本来就在一起吃饭,说这句不是废话么。
向野逐渐头大,颇有种即将见面签证官的既视感,生怕一个问题回答不慎就被盖上“拒签”的印章。
走出厕所,他烦躁地蹭了蹭鼻孔。
都怪张弛!要不是他刚刚提什么“修修鼻毛”,现在也不至于总觉得鼻子里面扎得慌,老想伸手进去修整。
向野此时满脑袋都是自己的鼻子,无暇顾及脚步,转角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一个人。
他下意识稳住身子,撑住胳膊,赶忙跟人道歉——然后愣在原地。
“哎?”
“你……”
被撞的人在看清向野那一刻也瞪大眼睛,两人同时开口,又一起停住,走廊的空气仿佛被人抽了真空,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重逢的方式有很多种,他从没想过会在厕所门口。
而且手指还正杵在鼻孔里。
他隔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赶忙把手指放下来,然后尴尬地揉了揉鼻尖,尽量淡定地开口:“那个什么,我刚鼻子有点痒……”
要死!谁家跟前任久别重逢第一句话说这个啊!
向野确信此刻的黄土已经埋到了他的鼻尖。
而对面的南漪本来还处在惊讶之中,听到了那句话,她表情微不可察动了动,没忍住“噗嗤”笑出声,这一笑向野也绷不住了,跟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