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而顾长离的疏远则被他理解成自己的表现还不足以打动对方。所以——虫子出现→莱因哈特嗷嗷叫地冲上去→顾长离的眼神更加诡异→再次与莱因哈特保持距离→虫子再度出现→莱因哈特更加嗷嗷叫地冲上去……
这是一个叫人怎样无语又无奈的死循环,简直叫人不免为之捧上一抔热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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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一月有余,愈发熟悉的周遭环境无一不在提醒着顾长离,他离自己到达这个世界的最初地点,那个荒废的研究所越来越近。而与此同时,莱因哈特的表情也随之越来越凝重严肃,至少不会再如之前那样,看见变异生物就像是打了鸡血。
这让顾长离在暗里悄悄松了口气。
眼下他可是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如果莱因哈特这家伙再在那些变异生物袭来之前大喊“胆敢践踏圣城荣光,杀之无赦”“意图染指异能者威严,自寻死路”……诸如此类羞耻感爆表的口号,尴尬癌爆发的顾长离很可能按捺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抢先把这倒霉孩子人道毁灭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幸运地逃过一劫的莱因哈特在看见那栋终于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爬满苔藓和荆棘的破旧石制建筑后,一时间目光闪动,表情复杂而凝重,像是在思考一件困扰自己许久的重要问题。
“你怎么不进去,目的地不是就在眼前吗?”
他们当初的协议是莱因哈特的小队成员要与他一起来到这座建筑前,但是真正进入这座建筑的却只能有莱因哈特一人。不过这对于顾长离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当时初来乍到的自己为了弄清楚这个世界的大致文化和风俗人情,曾经把整座实验楼从头翻到了脚,基本上把能搜刮的都搜刮了。如果莱因哈特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在里面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那顾长离也只能自叹一声技不如人。
“我……”莱因哈特抿了抿自己有点干涩的嘴唇,一时间心虚得完全无法和顾长离那双澄澈干净的眼眸对视。
他的任务委派从一早开始的时候就相当简单干脆。圣城的高层希望他来到这里,取走一件历史久远,远到末世之前就已经诞生的“武器”。
莱因哈特完全没有料想到,原来时至今日,世界上竟然还有“武器”这样强大又悲哀的存在。
在圣城所书写的历史上,这种由于末世初期恐惧而濒临绝望崩溃的人类强行催生制造出的事物,早就被一件不留地集中起来摧毁消灭。甚至在如今大部分平民的记忆里,早就没有了有关于“武器”的概念。因为那是一段阴暗的,相当不光彩的的黑历史,人类总会下意识地掩盖粉饰这样的东西,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一切并不存在,不曾发生。
隐藏在时光长河的阴影之中,理应被沉淀被遗忘的一切,却要因为某些人的对力量的追求,无关紧要的一己之私而再度苏醒……
莱因哈特的记忆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曾经让自己印象深刻的故事。在他还是那个在孤儿院里长大,一无所长,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简单的编号来称呼的孩子的时候,曾经听院长讲过一个简单的,并没有多少趣味却和人性有关的神话传说。
一个名字叫做“潘多拉的盒子”的故事。
他觉得自己此时就像那个潘多拉一样,他虽然没有像故事里的潘多拉般拥有过度强大的好奇心,但是他手上同样掌握着钥匙,一把很可能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的不详钥匙。而那个即将被他打开的盒子,它的底部可没有璀璨耀眼的“希望”。
“再发呆下去,天就要黑了!”
顾长离瞟了眼红霞遍布的天幕和西沉的落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一座什么都没有空壳大楼,还在这纠结什么?】
毫无始作俑者自觉性的顾长离在心中如是念想。
被顾长离的声音唤回涣散的思绪,莱因哈特在长吸一口气后,终于还是踏入了那栋黑沉沉的建筑。落日的余晖将他的背影拉得极长,健壮挺拔的身体逐渐踏入重重的黑暗之中,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兽缓缓吞没。
——不就进去取个什么东西么用得着悲壮地像是要慷慨就义一样吗?
顾长离收回自己落在莱因哈特身上的视线,抽了抽嘴角,相当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