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眼泪舔掉,”第二次被弄醒的甘松真诚地建议道,“说不定她看您这么萌,也就不伤心了。”
容清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忽然感到有涩涩却又软绵绵的东西擦上了自己的脸,暖暖的软软的,把一颗正在滑过面颊的泪滴收走了。
“……不是吧您真舔啊!”甘松一下子就被出人意表的仙君正经吓醒了,仙君您不是有轻微洁癖的吗!您不是从来不对女孩子过于亲近的吗!你这样你想过穆仙君的感受吗吗吗!
他没能继续把这个排比句式列下去,因为容清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紧紧搂住沈悠肝肠寸断到恨不得在床上打滚儿……好在还有一点理智,没直接把眼泪鼻涕都蹭到他身上。
“她她她这是怎么了?”甘松惊恐地瞪大眼睛,“白天不是挺正常的吗,晚上这是洪荒之力忽然爆发了?”
沈悠摇了摇头,对于这姑娘的心思,他也一直不怎么弄的明白。
“呜……”容清索性坐起来拧开台灯,扯过来一盒面巾狠狠地擦了几下,继续靠在床头红着眼睛抽抽噎噎。
她现在挺需要这么痛痛快快哭一场的。
而且还有这么好的一个倾诉对象。
她好像把自己今天捡回来的这只小猫当成了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对着人家倾诉,那双透亮的蓝眼睛盯着她看,就好像能奇异地从中找到些安慰似的。
姑娘不是个坏孩子,从小到大都挺懂事儿,这次忽然从家里头抛出来,不是完全没有惶恐和压力的。
容承实在是太优秀了,优秀到很容易让同居一室的妹妹感到喘不过气——虽然他用了自己全部的心神去疼这个妹妹,尽力把所有的一切都给她,但这也改变不了容清在他面前偶尔抑制不住的自卑感。
当然,容清不是要跟哥哥比什么,但同在一个屋檐下,你怎么努力都做不到的事情在人家那里根本不是个事儿,时间长了确实让人心塞。
更重要的是,他们并不是出身与普通的家庭,容清不至于没心没肺到不知道哥哥有多辛苦,可她潜意识里同时也很清晰地意识到,以自己的能力,在这方面完全帮不上哥哥的忙。
这次非要跟一个本来没多喜欢的穷小子谈恋爱,基本上就是容清一直以来压抑情绪爆发的一个导火索。
就像所有叛逆期的孩子急于证明自己,证明自己的眼光阅历是足够的,证明你们这些大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证明我已经不再是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了。
但热情来得快,消退得也很迅速,从家里搬出来后,容清很快就意识到,这男人和自己亲爱的家人们比起来什么都不是。
——不然今天她也不会那么玩笑一般地因为一只猫和男朋友分手。
冲昏头脑的感情消退过后,他的地位已经真的不如一只猫了。
容清其实在搬出来之后马上后悔了,却又不敢就这么回家去。
最让她不知所措的是,这次哥哥并没有马上来看自己、苦口婆心地劝自己回去。
这无疑让她觉得自己的举动真的过界了,也许将不被原谅了。
可怜的傻姑娘不知道前些日子容承一直在国外出差,暂时没有听到她的消息,她不知道哥哥一回到国内连水都顾不上喝就赶紧驾车往她住着的公寓赶,她不知道容家的敌人是多么清楚她是容承的逆鳞和弱点,为这一天晚上的伏击做了多么精妙的安排。
她也不知道,不论变成什么样,她的哥哥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妹妹在深夜哭泣的时候,有没有那样一个人温柔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