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听到了门口有脚步声,沈子循本以为是下人,却不成想来人轻轻推开门走了进来,沈子循抬眼便看到了芝兰玉树的身影。
“这么早来干嘛?”沈子循以为出了什么事。
景衔走过来,挨着少年坐下,“没事,来看看你罢了。一别恐怕经年,怕害相思。”
近处才看到这人青黑的眼底,沈子循心知这人是昨夜没有睡好,嗤笑了声:“出兵的是我又不是你,搞得像你怎么着了似的,丢不丢人。”话虽这么说,景衔还是听出了少年的担心,虽然少年自己都没有发现。
搂过少年,景衔舒服的喟叹了一声,仿佛昨夜的疲惫都不曾出现过,“我后悔了,后悔答应你去那什么西北,后悔没将你绑在我府中,后悔让你有离开我身边的机会了。”
沈子循难得温顺的让景衔搂着,忽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人也有些不舍得,眉头狠狠的皱了皱,压下这种不该出现的情绪,不舍得和离不开是两个概念。
“要不我把你拴在我裤腰带上?到哪都带着你,那你多威风。”
景衔听着少年故意和自己磨牙也不反驳,只是一下一下的顺着少年的后背,一直到天光大亮,才轻轻的放开了少年,深深的看了少年一眼转身离开。
沈子循回味着那人临走时的眼神,千言万语归于一个目光,直叫沈子循这轮回了多少世的灵魂都有些激荡。
甩了甩头,把那些没用的想法抛在脑后,沈子循开始穿战袍,从里衣到盔甲,从钢盔到皮靴,少年慢慢的把十几斤的衣服穿在了身上,嘴角上扬,眼神凌厉,叫人不敢直视。
穿戴整齐的少年手拿佩剑,一步一步走出房门,一步一步走出府门,又一步一步走进宫门。每走一步都落地有声,每走一步都气势更盛,等到走进金銮殿时已是如宝剑一般锐利,蓄势待发。文官武将见到少年都不自觉的弯了腰板,未闻一言便矮了三分。
宝座上的皇帝见此眼神深晦莫测,脸上的笑容如常,手却不自觉的握紧扶手,关节处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最前方的景衔心中微微摇头,景晨能力有余,气度不足,对自己的臣子都没有容人之量,过度狭隘只会招致灾祸。想着心中又骄傲起来,看,我的少年多么优秀!那些酸儒髯将无一不敬畏,平时的嚣张跋扈尽皆不见,只敢偷偷的打量,果然谁都比不上少年。
沈子循没去管投在自己身上的各色目光,他今日就是故意的,要给足一些人压力,逼的他们下狠手才好一次性清理了,不然就算是踩死蚂蚁,一只一只的来也烦人的很。
撩起战袍,沈子循单膝跪地,厚重的铠甲碰撞出沉闷的响声。少年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臣容让,今日带领成国三十万将士出征西北,誓保成国完好,寸土不让,不平西北,永不还朝!”
文武百官闻言整齐划一的跪下,跟着年轻的将军一起对皇上行了三跪九拜之礼,“成国完好!寸土不让!不平西北!永不还朝!大成国千秋万代,气吞八方!”
此情此景,景晨说不激动那是假的,即使他再怎么想容让死,也不会和自己的基业过不去。“吾以成国第四代皇帝承泽帝为名,赐容让征北大将军之号,此次出征,将军必凯旋而来,壮我河山!”
底下众人热血沸腾,齐声高喊:“壮我河山!壮我河山!壮我河山!”一声比一声高昂,像是湖中心的波纹一样,向外一圈一圈扩散。
承泽帝率文武百官为沈子循送行,一群人走到皇宫门口才停住,沈子循复又跪下,高声道:“臣容让拜别吾皇!”
宫门口的百姓看到这一幕知是出征的时辰了,看着少年拜别帝王后起身,挺拔如一柄利刃,仿佛瞬间便能斩断入侵者的头颅。
百姓们自发的跪伏在地,目光跟随着跨上马背的少年,道路两边的跪拜者一直延伸到城门,却诡异的寂静无声。此去一役不知生死,三十万将士不知存活几何,叫百姓们的心也都揪着。
沈子循同大军汇合时回头看了还在地上的百姓一眼,没有多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