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被称之为上城的金流区,或者特区外更广阔之地,一边是春岗。
不是谁都能真真正正融入金流,但只需要一个想字,任何人都能随时随地踏进下城,成蛇,成鼠,成泥浆,或是成沟渠。
沈霏微是能听明白的,她以前在的上城,多少人对琴良桥嗤之以鼻,态度多有不屑,从琴良桥出去的人,极少能摆脱歧视。
婷姐都跟你们说了吧,十五你在七班,十一在三班,年级按着你们之前的来。林曳翻看短信,不想因为记岔就误导了孩子。
婷姐说过了。沈霏微点头,她转而想起,阮别愁转学上城时被人欺负的事,冷不丁一个扭头,朝阮别愁盯去。
小孩背着个空的背包,包是早上云婷火烧火燎翻出来的。
这包最开始肯定不是用作装书,或许是旅行包一类的,生生比小孩的背还要宽上成年人的两掌。
好像能把这麻烦精整个塞进去,沈霏微想。
云婷和舒以情都没有带过小孩,上学要用的文具也一样都没准备,临出门了,才给了点零钱,让两人在校门口买。
去吧。林曳看了眼时间,眼下还有别的事要做,耗不起了,赶紧挥挥手说:放学记得到这个地方来,找我的车牌。
谢谢林曳姐。沈霏微推推阮别愁的肩,侧身开门下车。
阮别愁也道了谢,然后亦步亦趋,看沈霏微进文具店,便跟了进去。
挑笔的时候,沈霏微用余光瞥了眼阮别愁,嘀咕着说:你等会自己能去报到吧,找得到地方吗。
阮别愁不像沈霏微那么讲究,抓了一把笔,又挑了点本子,抱在怀里说:能的。
沈霏微狐疑看她,还是放心不下,小声说:如果有人撕你本子,在你书上画画,你怎么办?
小孩仰头迎着沈霏微急切的目光,神色尤为平静。她好像在掂量,沈霏微想听什么样的回答,所以久久没有吭声。
不会说话啦?沈霏微捏着一杆笔,没力度地往阮别愁脑门上戳。
小孩像以前她教过的那样,很顺她心意地回答:不给撕,不给画,撕了画了,就还回去。
阮别愁这样一字一句地回答,总有种循规蹈矩的呆板。
而她的规矩,全部源于沈霏微。
沈霏微哦了一声,还挺高兴,又拿笔往小孩脑门上轻轻地戳,说:那你记着啊。
阮别愁乖乖点头。
路上没有车,沈霏微过完马路,回头看到阮别愁还在校门外站着,那紧盯她的模样,好像原野上被弃养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