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会意,她搭上阮别愁的肩,说:昨晚跟踪我们的人,是不是你?
她问得很直接,进门的拳手也不遑多让,坦白承认:是我。
沈霏微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不过昨天夜里,对方明明有许多机会,却始终按捺着没有动手,似乎真的不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
在春岗这地方,和人交涉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赌命的成分,她第一次赌这么大。
好在和以前的牌局一样,有舒以情在旁指点,她也就没那么怕输了。
你当拳手,是为了进春岗?沈霏微又问。
卢森再次承认,这个地方不好进,而且这里人很多。
他的金流话实在是太烂了,停顿很久,重新组织一番语言,继续说:我有很多顾虑,找了很多方法,才找到。
沈霏微琢磨了一下,大概听懂了。
去给金流那位俱乐部的老板的当拳击手,多半就是此人想出来的方法。
我需要一个身份,合理地来到这里。卢森简直自创了一套语言,边说边比划。
阮别愁被沈霏微推着上楼,她没再开口,神色也很静。她的内敛和静谧里裹藏了外人看不穿的敌意,已经是满弓的箭,随时能将人射个对穿。
只有沈霏微知道,或许亲自教阮别愁许久的舒以情也知道。
所以沈霏微才将手撘在阮别愁肩上,企图令对方放轻松。
俗话说得好,什么师父带什么徒弟。
不过人与人终归有别,阮十一多数时候是收着刃的,她似乎有两套情绪处理机制。
舒以情不同,舒以情的阴郁和敌意总是显而易见,她不屑隐藏,像一个行走的无情杀器。
那你跟踪的目的是什么。舒以情半个身在阴影里,寒意从口齿间渗处,你是想找沈十五,还是阮十一?
卢森又是一愣,好像不太清楚对方话里的沈十五阮十一是谁,不过他看向了沈霏微,说:我找你,我知道,你的母亲叫徐凤静。
他咬字很艰难,光是说出徐凤静这三个字,舌头已快要打结。
沈霏微猛地瞥了过去,气血直掀天灵盖,寒意和炙炎在心头被搅得难舍难分。
寒意是出于未知和痛楚,炙炎出于愤怒。
沈霏微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听人说起过徐凤静了,徐凤静这个名字,是她心底结得最厚的一层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