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是这地方的熟客,侍应生走过来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缓声问候“徐小姐好”。
来年慢她半步,暗自打开手机查了查定位,发现两人正在较繁华的一个城区。
倒也难得店家在西城这样宏伟庄严的城市里找出这片地,修一方园林,藏个小江南。
一路走进去,布局精巧,错落有致,看惯了对称之美的来年竟也找回几分家乡味。
侍应生带她们走到“花好月圆”桌,说了声“请坐”。
那是一张矮矮的实木桌,上面摆着碟筷。侧头时,从小轩窗望出去,满目葱茏。加之今夜下了点雨,灯笼映照着白墙与清溪,好像穿越回了人家尽枕河的烟雨江南。
“喜欢这里吗?”徐思叙将袖子挽起,淡声问她,语调很是客气。
来年双手撑在身侧,脚尖点着地,笑盈盈地说喜欢,“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外婆家的院子里,那时候雨水都清脆,从瓦当漏下来,落在池塘里,一惊就是一片锦鲤。”
许是周围场景着实让她想起了故乡,那顿饭吃得不太安宁。
小姑娘在对面一直叽叽喳喳,说说幼时趣事又讲讲西城和她们那边的区别,还皱着鼻子无奈道:“这边太干啦,我的加湿器勤勤恳恳工作一整天。结果我出去上两节课回来脸上就又糙糙的。”
徐思叙安安静静的,间或附和她两声,“是吗”“那很好”“蛮可爱的”诸如此类。
花好月圆,人长久。
她看着来年灵动的双眸,无意识地勾唇。
小姑娘到底是小姑娘,一顿简简单单的晚餐都能跟你掰扯许多,就连窗边白瓷里插的小花苞都要捏一捏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欸,那怎么办?我把它捏了,它赌气不再开花了店主得多心疼啊?”
徐思叙吃得极少,她给两人的茶杯里添了茶,坏心眼地逗她:“那怎么办?这花好像是培了两个周期才得出来的新品种哦。”
来年瞳孔一震,似乎真信了她说的,比刚才不好意思的情绪更多了一丝无措。
她揪着餐巾,看了看对面人又看了看花,最后摁了铃自作主张把侍应生叫进来。
来年招手,瞄瞄对面好整以暇的徐思叙,然后凑近她的耳畔,小声问:“小姐姐,你们这个花贵不贵啊?”
盘发的侍应生浅浅一笑,下意识看了眼徐思叙,而后礼貌摇头:“这只是普通的小花头玫瑰。”
说完便离开了。
包间里安静下来,那人的脚步消失在拐角,周围可以听到雨打翠叶的声响。
来年低头埋颈往嘴里塞米饭,这下不吭声了。
徐思叙靠在椅子上看她那副蔫儿样,三分钟后喉咙里溢出笑,那声音一阵一阵的,剜着来年的心。
她笑着笑着就咳起来,遂坐起身要端茶杯润肺。
来年余光看到她的动作,恶从胆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