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思叙冷然望着地面,看到白色瓷砖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败影,双手攥紧,眼底发烫。
说到这里他情绪失控,用拐杖狠狠砸地,粗哑着嗓子低吼道:“两个月的量你知道是多少片吗!医生说差点就拉不回来了!她才五十五岁啊徐思叙,她才五十五岁,谁给你的胆子把那女的带去她面前的?嗯?谁给你的胆子!”
那一声声敲地的沉闷声响像是砸在徐思叙的心口,她紧咬着牙舌根发麻,跪在地上的背影不似往日挺拔,脊背像枯死的胡杨木,毫无半分生气。
眼眶又红起来,半句话不敢反驳,真相压在心底丁点儿都不讲。
本该是两代人的斡旋与抗争,当家里长辈掺和进来,变成了一场欺上瞒下的考验。
她怎会不知道,安眠药是她带徐荟去医院买的,那晚人带她去书房,细细展示她两个月所得,话里话外尽是殊死一搏的决心。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夜台灯颤巍巍,桌面上浓烈的香薰味道往她鼻子里钻。
而徐荟竟然笑着,语气决然又平静:“对于我们这样的人来说,爱一个人既幸福又痛苦。阿叙,你再帮妈妈一次好不好?”
只是徐思叙怎么也不会想到她竟挑了这样一个她不在西城的日子。
徐定德上前两步,用拐杖的尖端恶狠狠地指向远处的外孙女,颇有下一秒就要抽出去的架势。
徐思叙紧闭双眼,在外人面前的天之骄女零落在地,成为家里的罪人。
他命令道:“你让她来见我!”
这个“她”指的是谁不言而喻,但徐思叙承担着挨棍的风险,声音低喑:“她不在西城。”
“那你让她回来后见我。”
“外公,”
徐定德听出她这试图阻拦的语气,猛地转身抬起棍子,竖着眉毛瞪她,要往她背上抽。
这时,茶几上的手机响了。
虽说是研学活动,但这几十人的时间也大多花费在了听讲座上。
周一那天来年在报告厅蹲了一整天,敲键盘敲得手都麻了,觉得下一秒笔尖就要起火星。
六点钟这场结束,杨老师上台和北城大学哲学学院的副院长交流,不见褚教授的身影。
研学团的群里发来消息,组长说今天就到这儿了,众人面上冷冷静静抄笔记,暗地里却在群里刷屏欢呼雀跃的表情包。
来年抬唇,想趁今日放学早约着和父亲吃顿饭,便切了界面问来主任:【忙否?饭否?】
来爸爸直接一个电话拨过来,惊得她手忙脚乱地往包里塞电脑和笔记本,最后在电话将要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接起,前脚也跨出了报告厅的大门。
“乖乖忙完了?”
夜空居然明亮,路灯化作临时的月亮,在头顶作吟游诗。
来年背好书包循着记忆往校门的方向走,回道:“对呀,你今晚忙不忙,要不要一块儿吃个饭?我记得你们的酒店好像在某个景区旁边是不,一起去逛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