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西城稍有回温,夜间没了太过刺骨的寒风,来年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没想到陈禾雨也在,她正踢了拖鞋沿着床边梯上床。
她看了一眼,回身摁开台灯,发现桌面上自己的马克杯里存着一方热水。
来年用手背试了试水温,随后将其捧起,转身叫了声“禾雨”。
女孩头发散在肩膀上,光洁的小腿从睡裙里露出来,闻声后回头的表情有点茫然。
来年举了举手里的马克杯,“谢谢。”
她跪坐在床铺上,伸出右手别头发,很轻地摇了下头,说:“祝你早日康复。”
下一秒,床帘被放下,深蓝色的空间内亮起微弱的黄色灯光。
这是很温和的一个夜晚。
跨年的氛围是从一进入十二月就开始酝酿的,众人心心念念翘首以盼的这个周末到来之际,空气都弥散着自由与期待。
但周五当天天气算不上好,太阳糊成一团融化在天上,好在没风。
下午最后一节公共课逃了小半的人,入座率明显降低,穿厚重大衣的老师尖酸,在上课后五分钟让同学们拿书,说要划重点。
她语速太快,等到大家放下手机和ipad着急慌忙地将纸质课本掏出来时,已经到了第十页。
来年握着根浅绿色马克笔,脊背挺直,脖颈弧度美丽,一目扫过去就是十行。
旁边的同学没带书,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看看她又看看老师,最后彻底放弃,大大方方地靠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这种临时抱佛脚行为很受大学生喜欢,但当下课铃响,大家发现老师所谓重点就是一整本书的时候,还是觉得绝望。
来年心倦,很小心地呼出一口气,垂着眼角收拾书包。
她大病初愈,咳嗽也不再严重,索性去了图书馆。
暖气哄得人忘记居安思危,六点整管理员就收拾东西离开,坐班的工作台那里空掉,陆陆续续又有上完下午课的同学走进来。
路过的男生羽绒服拉链没系,衣衫带来寒气,顺便扇倒了来年放在桌角的保温杯。
“咯噔”一声响,她的心也跟着惊了一瞬,手底下第一步是先把杯子扶起来,另一只手抱起平板,紧接着就找纸巾。
那男生也挺不好意思,但他摸了摸口袋发觉空空如也,只好干干立着,挤出一句用气声讲的“不好意思”。
来年摇摇头,又因起得太急而吃了风,攥着拳不停轻咳,模样难得狼狈。
她余光扫到旁边手机亮起,于是边擦水渍边看了一眼。
是徐思叙发来的——
【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