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还说——
“徐思叙,我该送你极珍重极特别的心意,弯弯绕绕一点无所谓,困难多多多重也没关系,目的是要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沈归春看她情绪不对,一时间有点后悔将东西给她。
可是她心头也生出一点点不合时宜的羡慕,她羡慕对面人可以坦荡地流泪、光明正大地悔憾。
服务生在门口询问是否可以上菜,沈归春点头示意。
木桌摆满之后,她沉声说:“已经这样了,思叙,你也是知道一切始末的。既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就不要再念了,好好过日子吧。”
桌上有她擅自为徐思叙订的生日蛋糕,小小一个,仅为表意。
沈归春察觉到对面人已经将木盒合上,这才一根一根插上蜡烛,竹帘拉下的那一瞬,火光顿起。
她微微笑着,为缓和气氛而发问:“徐总今年有什么生日愿望?”
徐思叙已经整理好了情绪,她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叹的口气却明显。
蜡烛尽灭的前一秒,沈归春听到她说——“希望来年一切顺利吧。”
她没敢问是哪个来年。
后来两人又多聊了些,直到沈归春说自己要去接家里小朋友放学,让对面人想坐就自己再坐会儿。
离开之时,徐思叙对她说她想盘下这家店。
云裳承载了她与来年太多太多回忆了,可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故地重游与刻舟求剑并无分别。
所以沈归春拒绝了。
来年在大四寒假前把论文开题报告交上去,然后回家,再没来过学校。
这篇毕业论文从冬天写到春天,四月万物启和的好时节,她去年小车祸落下的病根又犯,在母亲的陪伴下飞去西城,强撑着精神参加完答辩后身体状况已然太差,于是被葛老师压在家里养病,安静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还帮尚未见面的导师干活,连毕业典礼也没有参加。
再也没有见过徐思叙。
录取通知书到她手里的那个夏日,太阳毒辣,蝉鸣声尤其噪耳。快递员的电话是在正午十一点打来的。
来年接到电话后拿着证件下楼出小区,签字后小哥还夸了句“小姑娘很厉害”,她抬唇说谢谢。
直到火红的、沉甸甸的物件被她握在手里,她才有了点实感。
来年趿着帆布鞋,身穿宽吊带和浅色裤裙,拿着手里的东西躲在树荫下上楼。进门后她将东西放上茶几桌面,先拿给爸爸妈妈看。
父母将她围在沙发上,两人笑容骄傲,拍手说今晚出门吃顿好的。
她摸着抓绒的沙发垫,想笑,却不知道为什么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