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机步伐缓缓的走过去,这才看清楚她滴水的那莲就是昨天他置于水中的莲。或许是水池子温养着它,那枝莲还好端端的开着花,只不过比起昨日来说确实淡了些色儿。
对方察觉到了他,转头看向他,下一秒便是展眉一笑,“又见面了,师傅。”
辩机双手合十对她道了句阿弥陀佛。
连音将手伸进冰凉凉的池水里,“原来师傅昨天是这么超度它的啊,我还以为师傅会将它带回寺庙里呢。”手浸凉了又伸出来,抬起到莲的上方,任由手上的水一滴滴的落在花瓣里。
辩机不知道要怎么接话,只能垂手立在一旁。也怕自己多说多错,再造口舌因果,倒不如什么都不说。
连音反复的将水滴淋在花瓣上,一直等到手酸了才停,甩甩湿漉漉的手,她后仰着身子看辩机,看他一副罚站的样子,她忍不住又笑了,一改昨天的态度,很是诚恳的道歉,“师傅,昨日是我错了。出家人宽厚,万望不要怪罪。”
辩机忙道阿弥陀佛,“施主言重。”
连音一笑,站起了身,一手拍了拍衣裙,对着辩机点点头算是告辞了。
辩机又看着她离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他这才走到她刚才坐的位置,就地蹲下看着那枝水中莲,望了一会儿后,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将水滴滴在花瓣上。
盛着水滴的莲花看来格外水灵灵的好看。
这天,辩机一直这么待了许久才回去。
第三日,辩机在老时间走来池塘时,不出意外的又见到了那道红衣似火的身影。
今天的她没有掬水浇那枝莲,而是打着伞坐在池塘边看着书。
每一朵莲的花期不过四日,池塘的莲早已换了一拨开放,虽然仍然姿态翩然,但却已与第一日来看时多有不同,而那朵养在水中的莲也已近花谢之时,颜色淡成了白色,渐有泛黄之态。
原本他以为她是在看书,等走的近才听见断断续续的经文自她口中而逸出,他这才知她原是在看经文。
他才靠近,连音便停下了动作,看见辩机有点意外,又不觉得意外,最后只说,“师傅又来看这枝莲花?真有心。”
辩机也说,“施主也是。”
连音很大方的承认,“瞧它就快要油尽灯枯了,便来给它诵个经文超度超度。”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经文。
辩机觉得她真是个特别的人。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说了,“施主实乃风雅之士,也是与我佛有缘之人。”
“与佛有缘?”连音摇头,用书册指了指那枝莲,说,“我与它有缘。”
辩机赞同,“施主说的是。”
连音的视线从辩机身上挪回水中的莲花上,类似自言自语的说,“确实有缘吧。莲,连,我和它都叫连。”
辩机听见了,便记下了她的名字,原来她叫莲。
再坐了片刻后,连音起身拍了拍衣裙,将手中的经文递给了辩机,“念经超度这种事还是得由出家人来做才有用,我再虔诚也不如师傅。那,就还劳烦师傅了。”最主要的是,这经文实在是太难念了。
辩机接过了她递来的经文,不及多说什么,她便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