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祖孙俩没怎么吃。
趁着天色未黑,王芳坐在门口叫停住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孙子。
“牧言,奶奶知道你对这个妹妹心里有点不痛快,可他毕竟是你的妹妹,你妈生的。”
李牧言一天的委屈在听到这句话后彻底爆发了,妈妈回来不过问,多了个妹妹,也把奶奶抢走了。
“他不是我的妹妹,我爸早死了。我前几天还去坟头给他除了草。”
一听到死去的儿子,在孩子面前,再怎么样,王芳还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她就是你的妹妹,我的亲孙女!”
王芳“啪”的一声打在了李牧言的后背,不疼。
李牧言看着奶奶动怒的面容,担心她身体受不住,胡乱地点头,承认了半路出现的妹妹,“她是我的妹妹,是我李牧言的妹妹。”
“好孩子。”
王芳将李牧言揽在怀里,抚摸被拍打的地方,嘴里止不住地念叨:“是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啊,你本不该待在这的……”
抚摸的后背像是被火舔舐,灼得心脏崎岖不堪。
深夜,蝉鸣声不止,纸糊的窗映着明月,仿佛伸手便可将月亮用入怀中。
幼儿梦中呓语,“哥哥,疼。”
是李牧言白天在姜眠身上掐出的指印暗中发作。
李牧言看着一脸安详的妹妹,少年头一次觉得自己是个禽兽。
他扒开衣领,嫣红的指痕在白嫩的皮肤上尤其明显。
他笨拙地用手想要搓掉,指尖摩擦,痕迹反而越来越大。
“对不起,妹妹。”
“我只是这样叫你,并不是承认你是我的妹妹。”
少年嘴硬,表面上迫使自己承认,内心深处还是坚定自己的想法——
他爸早死了,他没有妹妹。
他想起来邻居家的猫崽子,在外被狗咬得全是伤,猫妈妈叼着崽子,回到窝里舔舐伤口。
没过几天,猫崽子奇迹般的好了。
他伸出舌头,像学着猫妈妈舔舐姜眠的“伤口”。
试着舔了一口,李牧言观察了一会儿。
果然,红印消下去不少。
之后,每隔几分钟李牧言便舔一次,直到红痕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