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陆途却觉得什么也都听不见了,从她离开的那刹那,仿佛时间都停止了,他的整个世界彻底停止了运行。
护士的抬起他的手的动作,护士一张一阖的嘴,仿佛都像是电影里无声的慢动作,他来不及应对。
身体的痛很强烈,心口的痛更加剧烈,胸腔中仿佛燃烧着一团炽烈的火,让他觉得烧得痛。
但很快,陆途又开始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完全都不属于自己,一切都轻飘飘的,意识又重新陷入了朦胧之中。眼皮再也支撑不住,陆途又昏了过去。
昏迷之前他还听见护士在按铃,焦急地向护士站通知:“二十三床晕过去了!”
知己冲出门后就直接去到了安全通道。
寂静的楼梯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幽绿的安全通道标识还发着光。知己忍不住眼泪,就任凭它流着。
好一会儿眼泪才止住,心情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她靠着墙,从包里翻出手机来。一晚没看手机,未接来电和未读信息早已经成灾。知己挑了几条回复,努力稳了稳呼吸才打给陆途妈。
陈青莲很快就接了电话,她语气中的惊喜无法掩饰:“小知?怎么这个时候来电话?是不是陆途出差回来了?”
知己踮着脚,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她道:“没,妈,今天刚好有空,所以给您打了个电话,”她踌躇了一下,想好了措辞,“明天您生日我可能不能陪您吃饭了,陆途这次出差挺久的,我请假跟他一起去了,刚好去办些事。”
知己脑中迅速冒出了一个完整的谎言,她的语气淡定,听不出半分异常。
陈青莲本是很失望的,但一听到之后媳妇说要陪儿子一起出差心情又雨转晴了起来。
她笑着说:“行啊,你们俩多点时间相处,之后回来了有空再打给我,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知己心中长舒一口气——总算是搪塞过去了。之后又和陆途妈闲聊了一会,说着有事要忙才挂了电话。
结束一通电话后,知己想了很久还是打给了自己家。
“喂?”知己妈在那头询问,“知己?”
知己应了声,单刀直入地说明了来意:“我想问问您拿手的那个猪肚鸡是怎么做的,您说着,我拿笔记着。”
知己妈乐了,自己女儿平日里几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的做饭水平作为母亲的自己是心知肚明的。
“怎么?突然想起这事来了?”知己妈打趣,随即又开始担忧了起来,“不会是他们家对你有意见了吧,你这可不行啊,平时在家里还是得多做些家务,别把事都丢给陆途一个人做,他母亲也是会心疼的。”
“哎呀,我知道了,不是这个原因,”知己把电话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又手忙脚乱地翻出包里的纸笔,她咬住笔盖,含糊不清地说,“您就先说吧,我这边事还挺多的呢。”
“唉,你这孩子,真是!”知己妈抱怨了两句,但还是一五一十地详细把过程和材料说了清楚。
“枸杞、红枣……”知己的笔下快速记录着,“嗳,那个汤里是不是得放些胡椒?”
“就你鼻子灵!我还忘了说,看来你都记得了,也不用我来告诉你嘛。”
知己笑着把电话掐断,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朝病房走去。
她不知道究竟为什么陆途的态度前后会变化这么大,可她明白,他一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既然他们之间隔着的一千步陆途已经走完了九百步,那么剩下一百步,即使他在后退,她跑也要追上他。
几通电话后,知己终于想明白了。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将以前她没有做过的事,一件一件的补上来。至于陆途怎么想,她不在意,她只知道,现在她想要的,也是全心全意地能和陆途在一起。
——
知己离开医院之前没去看陆途,她担心看到他拒之千里的样子她本已经坚定的心又会动摇,于是她索性打电话叫来付亮守着,自己叫了个车就往家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