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谒,你怎么连我请你们班同学喝奶茶、我们一起吃饭的账都要算进去啊?”林霁予好笑地看着他,腮帮子却僵硬地有些发酸,“那么不想欠我的吗?”
季谒径自打开电脑,把标题为“欠林霁予”的表格打开,推到她面前:“你看看,12 年 9 月到 15 年 6 月,所有的账目都在这里,一共是 81 万 4 千 6 百 28 块 2 毛 6。”
林霁予看了一眼屏幕,目光凉凉地转到季谒的脸上:“你账算得这么细,怎么只有不把出项也算进去。你不是也给我买过东西,不算进去不是吃亏了?”
“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心安理得地花你的钱,等我有钱,一定会还给你的。”无视林霁予的阴阳怪气,季谒看着她,“还你钱之前,我想确认一下,你当年,以及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季谒想过她会有一段艰涩的日子,但毕竟家大业大,总归不会一点退路都没有。但是,和从前的日子比起来,林霁予现在过得是肉眼可见的天差地别。
林霁予抬起眼皮看着季谒,平静地说:“季谒,现在才问这些,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林霁予时常安慰自己,也不亏了,起码过了二十几年的好日子。
林霁予的父亲林得正,心野,两条腿跑得也总是比别人快出一截。林得正很早就出来闯荡,中专毕业没几年,不愿意在老家打工,赶上改革开放,作为第一批外地人,率先去深圳,靠倒买倒卖赚到第一桶金。
手里有了钱,趁着东风,又在 90 年代初去了海南,跟人合伙,他占小头,垫资找施工队,把房子盖了起来,甚至还拿到了上市指标。
人口只有一百多万的城市,房地产公司却有 2 万多家。林得正嗅觉很敏锐,从房地产里套了现,干了两年建材生意,在泡沫来临之前,又去了上海。
90 年 12 月,上海证券交易所正式开业,沪市开盘,一时间金融股票成为新玩法。林得正在交了个大哥,跟着别人打新,几百万的本金,不到两年翻了七、八倍。
那时上海夜生活的光景,比如今最大的夜店也有过之而无不及。92 年,深圳来的老板在虹口开了夜店,开张时,连明星都来了一堆,现在个顶个也是响当当的人物。8000 多块钱一瓶的路易十三,一瓶相当于上海普通市民两年的薪水。林得正呼朋唤友,一晚上能开四五瓶。
也是在上海,林得正认识了林霁予的母亲于婧,没两年,就生下了林霁予。
林得正自己没什么本事,唯独两个优点,愿意跟人,以及跑得快。他赶上过一波房地产的盛衰,深知不能把所有钱都投在一处,从股票上赚了钱,自己抽出大部分,只留下最开始的本金。最初几百万进场,到最后还是那几百万留在水里。
大哥崩了盘,林得正大手一挥,认赔。总归赚得比赔得多。他带着钱和林霁予母女二人北上,一路抵达北京。
93 年,萨马兰奇宣布北京第一次申办奥运会失败,但北京作为首都,经济发展一骑绝尘,城市基础建设也并未降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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