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是真的想弄死宋律,他伸手已经抓住了旁边的烛台想要对着宋律的脑袋来一下,可宋律一把擒着他腕子不让他成功,还凑过来亲他。
无疑是惹得他更为恼火了。
心头的气蹭蹭往上涌,穴里的精液淫水也断续往下流,江临气得红了脸,张口想要对宋律一顿输出,先听见门铃响了。
一声,又一声,两个人静默着听着,可那声音两分钟都没能歇下去。
“这酒店人员培训是不是不太行啊?”
宋律挑眉,松开江临的手拿过浴袍穿上了。他知道江临不会趁着这个机会真的抽自己,于是转身往玄关走,“你别出来,我看看怎么回事。”
等江临冲了澡出去,就看见宋律坐在客厅沙发上,拨弄着莫名其妙出现的盆栽的叶子。
“酒店的人送来的,说是受托。是不是你影迷送的啊?想帮你清新空气?”
江临脚步一顿,不往沙发那边走了。他紧了紧浴袍领口,抬手按着头顶的毛巾一顿擦,“你觉得我是什么很火的演员吗?”
这小混蛋说话还是不好听,但没关系,宋律已经能很熟练的从中提取到有用信息,盆栽不是影迷送的。知道了这一点,他直接拎着那东西出门,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回到房间看见江临眼里的震惊,他还很坦荡,“不是影迷,显然你朋友也不会送你这么无聊的东西。”
“来路不明,留着干嘛?”
江临眨了眨眼睛,最后收回视线的时候,宋律清楚看见他的表情都变得空白了。
经这么一闹,江临的气也消了不少。睡觉的时候他坐在床上头疼扶额,“你不能睡沙发?或者地毯?阳台?”
“说什么胡话。”宋律掀开被子上床,把江临河自己盖在一起。他不顾江临的抗拒把人往自己怀里搂,胸膛紧贴着江临的脊背,江临整个人都被他压在怀里,“你又忘了是吧,我们现在是在恋爱。”
江临被这两个字恶心得胃里一阵倒腾。
但就算不想承认,江临这个晚上确实睡得还不错。说不上是因为身体太疲累了还是身后的人存在,他一夜无梦睡到早上六点,醒来就看见穿着运动装的宋律拎着早餐进来放桌上,看那德性,居然是已经晨练过了。
有这种待遇,江临也不矫情。毕竟宋律闯进他的生活的时候活像是土匪入侵,他吃个宋律买的早餐,也是理所应当的。
只是起床气决定了他对宋律依旧没有好脸色,吃过饭出门之前,他对宋律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跟我玩探班那一套,不准打扰我的工作,离片场远点。”
宋律比了个“得令”的手势,面色纯良地目送着江临出门,然后掉头就换了身方便活动的衣裳也走了。
还在走廊里,宋律已经迫不及待给自己的人打了电话。他也不含糊,电话一接通便开门见山,“按住没有?”
帮忙办事的兄弟还在大喘气,估计是在这地界经历了好一番追逐战。万幸是宋律得到了好消息,拿到地址他下楼,自己人已经开车在酒店门口等他了。
往郊区去的路上,宋律都在庆幸自己跟着江临过来了。不然他是真不知道江临那个闷葫芦,还要经受这种事多久。
一闭上眼睛,宋律眼前就是昨晚江临面色空白的模样。他板着脸,薄唇抿得很紧,周身气压低得开车的兄弟不敢跟他讲话,副驾驶的倒是坐了个很有眼力劲的,从抽屉里取出来一双黑手套回身递给他,“律哥?”
宋律接过来戴上,拳头一握,指节就噼里啪啦乱响。
在遵守道路交通法的情况下尽可能开得快了,到地方也花了大半个钟。宋律下车戴上鸭舌帽,往前面仓库走的路上将帽檐压低了些,然后他进门就顺手抄了根得有他手腕粗的钢棍。
仓库尚且在用,里面算不得荒凉。中间被腾出来的空地捆着个扔在人堆里一眼都拎不出的年轻男人,混血脸孔,但看见宋律走近求饶的时候中文又说得很利索。
宋律视线游移扫过男人的穿着,普通的甚至可以说上有些破烂的工装,又粗略看过那双被捆住的生满了厚茧、指甲都不干净的手,确认了这是个凭借自身力量绝对搞不到江临地址的人,他嘴一咧,冲着人扯出个笑来,手里的钢管已经压在男人腿上,只单纯凭自己的力气就疼得人脚尖不住在地上摩擦,小腿都有些痉挛。
“兄弟……在我还叫你兄弟的时候,你要相信我对你还有一丁点的善意。现在,我劝你珍惜我的善意,老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第一,谁让你去找他的。第二,你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你有几个胳膊腿能够作为接下来你对我撒谎的代价。”
仓库里守着几个人,全是听宋律的信过来办事的。眼看着宋律气得都忍不住扯出个笑来了,皆是默契的掏兜摸烟散开,然后转身看仓库顶棚看地板,偶尔聊聊最近请的中餐厨子是不是合口味。
就是没人回头,主打一个眼不见为净。
可饶是如此,第一声惨叫在仓库里回荡的时候,还是有人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手里的棍子敲的第一下,宋律就清楚听见了骨折的声音。他看着男人疼得在地上痉挛惨叫,还很自然的从朋友手里接过来已经点燃的烟抽了口。
他实在是太愁了,可跟兄弟抱怨,又显得他像个深闺怨妇。他只能烦闷地想着江临真他妈的是个闷葫芦,这么大的事情别说他,竟然连江铎都不知道。
要不是他突发奇想出国来了,他都不知道江临被骚扰这么久。
昨晚上那个盆栽,宋律往房间里拿的时候就知道不对劲。他都不用看江临的脸色,只是那东西存在他就觉得怪异了。
他带回去,纯粹是想试试江临知不知情。
江临什么都知道,得到这个信息的时候,宋律都忍不住在心里骂江临真的是病得不轻。这小混蛋是真没有一丁点让自己好过的意思,见他把东西扔出去,还一副从来没想过有这种处理办法的傻样子。
头疼,越想越气。
宋律深呼吸,庆幸自己在这边还有认识的人,昨晚上能够第一时间响应起来。
可到现在为止还是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最为重要的就是,他总觉得那个人很熟悉他的行事方式。
他把盆栽扔在了离房间很近的垃圾桶里,因为知道装有监控的盆栽肯定会被回收,他回到房间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叫自己的人等到第二天再去查探那一层的酒店监控。
为了稳妥起见,他让自己的熟人订了同一层的别的房间,借着入住掩人耳目,将己方的监控放在了房间门把手和走廊尽头的消防栓箱体上。
但是全被躲过了。
早上借口晨练,宋律出门就瞟了眼垃圾桶。那个时间客房清洁还没上班,加之垃圾桶里除去盆栽,其他垃圾还在,所以他确信东西就是被回收了。
可他在电梯里就收到朋友消息,监控没能录到正脸。
最后还是偶然得知酒店早上一位旅游博主入住过程中进行全程直播,这混蛋不小心入镜了,才叫他的人摸过来抓着。
“你好像很了解我的样子,要不是我真第一次看见你的脸,我快要觉得你以前是我队里的人了。”
宋律假笑,可很显然倒在地上的人实在是没力气回应他的地狱笑话了。
没人回应,所以他很快抹平嘴角,“你的雇主提醒你怎么躲我的监控,怎么就没提醒你……”
“我的危险系数是有点高的。”
宋律一早出了门,忙到黄昏的时候才离开郊区的厂房。他开车到了江临拍戏的影视基地附近,隔着宽阔的根本看不见人烟的大道遥望着远处半封闭式的基地。
橙红的夕阳铺满了他面前的路,抽烟耍闲的时候,他都琢磨着是不是可以找个高点的地方,用望远镜试试能不能找找江临的位置。
他迫切想要见江临了,想看在众人眼中披满一身落日余晖的江临,和面对他时完全不一样的模样。
可早上分开的时候,江临毫无留恋,甚至不准他找过来。
他静默着,蹲在路边像个无业游民,只是指骨皮肉绽开的地方滴答滴答往下流血,汇聚出一小滩来,惹得他皱着眉头,撕了块衣摆的料子胡乱扎了下。
皮开肉绽的地方被料子磨得刺疼,宋律眼都不眨。毕竟不管怎么想,他都觉得是自己活该。现在他看得清楚了些,总觉得是自己把江临逼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时候周沉刚死,他力排众议把人押在审讯室里,四方的空间,常年都有些寒凉,那天他掐着江临的后颈子把那张了无生气的脸压在桌面上。
说尽了恶毒的话。
蹲在路边等江临的时间过于漫长了,宋律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在缓慢下沉。他的呼吸吐纳沉得厉害,胸腔下压的时候肋骨将里头的脏器逼出钝痛感,他终于控制不住跪在了路边,埋着脑袋想那天江临是不是像他这时候一样。
或者更甚。
或许因为模样过于糟糕了,很快有异国的路人俯身问他是不是生病难受了,需不需要为他叫救护车。他摇头,索性盘腿在地上坐下了,掏出手机给江临打电话。
电话响了半分钟才被接起,他开门见山道:“你要出来跟我一起吃晚饭,还是让我去基地门口堵你。”
对面的人静默着,但宋律隐约听见有人在劝江临要冷静。他估摸着是江临冷脸冷得太明显了,助理或者经纪人站在旁边看得着急,怕被人拍了放到网上去做新闻,于是又很快补充,“我不进去,我们一起吃晚饭吧,我在基地东面这个十字路口等你。”
电话被啪地撂了,但宋律还埋着脑袋笑。他知道江临没骂自己已经是实属不易,现在不出声直接挂电话,一定是要出来找他的意思。
于是又在路边坐了将近一小时,他终于看见漆黑的车停在自己面前。车门一拉开,穿着便装的青年一脚迈下来朝着他走来,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让情绪不太分明,但露出来的唇瓣抿得很紧,能够见得是不太高兴。
“我明明说过了让你……”
来的路上,江临的脾气就一点一点积攒着。他不喜欢宋律在自己工作的地方出现,并不是因为怕被人拍到,而是单纯不想跟这个混蛋牵扯出什么恶心的像是真正的恋人一样的事情。
尤其宋律每次像是入侵物种一样势不可挡,无论是自作主张去装修他的房子,还是突然出国来找他,根本不给他一点反应的机会和时间,让他只能被动的接受既定的一切。
江临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来的路上酝酿了一肚子的毒液打算冲着宋律喷。他心情不好,没有余裕能够装作一副能够接受宋律这样靠进的样子,只想着赶紧发泄自己的脾气。
可他刚开了个头,高大的男人突然一步朝他走过来,结实的臂膀牢牢将他锁在怀里,沉重的头颅搭在他肩头,粗黑的头发扎得他都觉得疼。
江临沉默,不知道宋律又是为什么犯病。他僵在原地,甚至忘了要将宋律推开,也看不见那双赤红的眼睛,直到热气蒸腾着血气侵入他的鼻腔,他终于拧眉将宋律推开,然后便看见了那只被草草包扎过的手。
“……你在国外也安分不下来?”江临唇角一掀,笑得很有些讥诮,“离开警队,你过得更舒坦了是吧?”
这话讽刺意味很明显,毕竟江临也知道宋律有多喜欢之前那份工作。他就是因为知道,才在那次事故之后坚持不松口,成功让宋律被赶了出来。
现在提起这话,江临其实没有当时那么畅快了。他只是忍耐着后退的冲动,又默默祈祷粘在自己身上的宋律用的男香能够赶紧散去。
心情愈发糟糕莫名,但让江临觉得怪异的,是他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宋律也只默不作声盯着他而已。他被那双沉黑的眸子盯得烦闷了,掉头往停在路边的宋律的车走过去,“不是要吃晚饭?”
宋律手上有伤,是揍人的时候碰到纽扣拉链之类的地方直接绷开的。江临对此一无所知,只单纯不愿意跟宋律去公共场所吃饭,于是两人回到了酒店里,叫了餐,又让适应生多余送了药箱过来。
江临不是那么体贴的人,自然不会做出帮宋律包扎那种事情。他坐在一旁享用餐前的茶点,余光瞟见宋律指节上皮肉绽开的地方,新鲜的粉嫩的肉含着一汪没能凝固的血,最终又因为破开的皮肉无法承载过多而顺着手指往下滴落。
他只看一眼,下一秒就转头干呕了一声。
完全生理性的冲动,江临是一点都忍耐不住。他掐着自己的脖子表情难看,等到宋律惊醒了扑过来将他往怀里拉,他已经眼睛湿红面色苍白,收紧的五指在细长的颈子上留下指印,被硬掰开的时候手都有些抽搐。
“……江临?!”
宋律惊慌,难得的没办法像之前那样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了。他睁大眼睛看着江临,可偏偏江临一转眼,目光就又落在他那只手上,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人啪地将他的手打开,蹭得站起身来,眼神惊疑不定。
“别碰我!”
冲着宋律吼完了,江临也反应过来自己表现得太过反常。他一手紧紧掐着自己的下颌,抗拒对宋律说出哪怕一个字。
脑子有些晕乎,但江临又清楚自己再留在客厅也只是暴露更多破绽而已。于是他踉跄着从宋律身前经过,想要去到卧室的卫生间里。
他长大了,现在要封闭无人的空间才能让他觉得安心。
江临走得急,明明几分钟前吃东西的时候还好好的,但现在步子都有些虚浮了。宋律看见了,没有放任江临一个人走,他稳稳坐在沙发上,一把擒住江临的腕子把人往怀里拽,“怎么回事?”
江临表情不好,但宋律才不管那么多。他硬将江临的手掰开了,下一秒,就听见痛苦挣扎的声音从咬紧的唇瓣间泄露出来,像是想要呕吐,但其间又掺杂着哭意,对上那双湿红的眼睛,宋律都有种干脆让江临躲起来的想法。
但他知道不能够,他甚至不给江临视线闪躲的机会,非得让江临看着自己的眼睛,“说清楚,怎么回事。”
“你要说不明白,就别出这个门了,我俩就耗在这儿,看看谁时间多。”
江临很尊重自己的工作,拍摄期间,他当然也不想因为自己而耽误大家的进度。他强行逼迫自己松开了齿列,免得真将下唇咬破了,到时候导演一定会觉得为难。
现在宋律明摆着是拿他的工作威胁他,他毫无办法,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瞬,眼睛一眨,就又想起那个含着血的伤口里暴露出来的嫩肉。
他又觉得难受了,酸气从胃袋往上涌,直到他对上宋律认真的眼神,这才好不容易压住,尽量用稳定的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解释。
“就是恶心……看着就觉得很恶心……”
“好。”宋律点头,更认真了,“那你上次看见,是什么时候。”
“……”
江临面色愈发难看,宋律差点就要冷笑,他掐着江临的下颌将人转向自己,逼迫,“说话,江临。”
“我这段时间太纵着你了,你是真觉得我拿你没办法?”
江临眼皮子一跳,在心里骂了宋律一遍又一遍,但还是不得不回答,“周沉死的那天。”
“上一次看见,是周沉死的那天。”
江临由衷希望,宋律会满意这个答案。
江临鼻息粗重,是很明显的情绪难以控制的模样。他眼里含着生理性的泪,努力睁大了眼睛才没有彻底流下来,只是因为过于辛苦了,他紧紧抓着宋律的手,好半晌没能松开。
思绪不受控制,江临想起来那个嫩肉裸露的伤口,但这次不再觉得想要呕吐,只是浑身的皮肤都像是裂开了,并不让他觉得疼,就是恶心。
“那天在车里,他抓着我不让我动的时候,我看见血从他的伤口涌出来,最后像是流尽了……”
暴露出新鲜的翻出来的嫩肉,是很浅的粉色,纹理之间含着丝丝缕缕的血。
之后很多个夜晚,江临都梦到那些痕迹出现在自己身上。
江临眼里满是挣扎,像是也在努力想要从中逃出来。可宋律将人压在怀里,好半晌没能有下一步动作。
因为他突然就想起来,那天他将江临押在审讯室里,问得最多的那个问题。
“为什么事故发生之后你还有行动能力,却什么都没做。”
因为周沉用最后的力气将他按住了。
这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现在宋律觉得周沉完全可以做得出来。
他睁大眼睛,热泪不受控制的从眼里涌出来。莫大的混乱在他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大脑里翻涌,他难以明白周沉当时是怎么想的,甚至他已经不想知道周沉的脑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只是抱着江临一遍又一遍地道歉。
一开始声音低哑,像是还想努力维持镇静,避免自己糟糕的情绪将江临也感染。最后实在是忍耐不住了,他只能一边吻江临的面颊一边说着对不起。
有许多事情至今都难以说清,可这时候,宋律觉得好像又没有那么重要了。他紧紧抱着江临,直到江临在他怀里软下去,原本僵硬的身体卸了劲,过了好一阵,才传来平稳的呼吸。
“宋律,你要记住是你欠我的。”
宋律说不出话来,只能点头。他毫无防备,抬手抚摸着江临的脊背帮江临顺气,用低哑的声音说些无甚作用的安抚,“都会好的……”
第二天,江临没能起来去片场。他有些低烧,身体泛着不正常的热度,赤裸着趴在床上,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宋律给他喂了药,又拧了毛巾出来给他擦身体。擦到一半门铃声响起,他没管,不出两分钟,床头柜上江临的手机就响了。
“江老师,您起了吗?王哥让我接您去片场了。”
乍一听“江老师”这个称呼,宋律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看了眼趴在床上的人,心说这才多大,怎么就老师了,可很快就想起来,好像影视圈的都这么叫。尤其江临入圈的时候还年纪小,现在混出名堂来,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听出来对面是江临的生活助理,也不含糊,“他有些不舒服,今天可能去不了了,你跟王洋说一声吧。”
让生活助理把消息转给经纪人,但宋律尤觉得不放心。他顾不上时差,给远在国内的江铎打电话,“江临低烧,今天去不了片场,你要不跟他们导演联系一下?”
江铎沉默,先确认了一遍来电的电话号码是不是江临的。
确认过了,他反问:“你去找他干嘛?”
宋律被噎了一下,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垂眼看着趴在床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他只是因为江临不理他就过来了,这种事情落在江铎耳朵里,江铎大概会觉得他有病。
明明和江铎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但之前好长一段时间,因为江临的事情,两个人都有些疏远尴尬了。宋律抓了把头发,站在床边没挪脚,只是低声跟江铎保证,“我不会欺负他,江铎,你不要对我……”
“你不用跟我说这种话。”江铎截了话头,因为宋律的保证,反倒声音还有些冷了,“你需要的不是我的信任。”
电话直接被撂了,宋律人是懵的,半晌没能反应过来。直到躺在床上的人瓮声瓮气道:“导演没有你想得那么闲。”
他放下电话看过去,瞧见江临费力地把眼睛睁开一线,“你醒了?”
“我是发烧,不是死了。”
被这两兄弟轮着噎,但现在宋律能自然消化了。他扯过毯子把江临的身体盖了盖,然后把客房服务的菜单送到江临眼跟前去,“要不要吃点什么?”
江临不说话,直接闭上眼睛把脑袋转开。他只能自己翻,可从头看到尾,全是该死的白人饭,于是只能打电话给朋友,问家里的中餐厨子能不能准备点病号餐。
朋友一口答应。一小时过后,司机拎着滚烫的粥品和小菜过来了。宋律估摸着江临大概不想在睡觉的时候还闻着一股饭味儿,只能把盒子拆开放在客厅餐桌上,然后进卧室去扛着生病的人出来吃东西。
江临生病,嘴愈发的毒。就算知道宋律是为自己好,可因为赤裸的身体只被裹了薄毯就出来了,他还是恼火,“你有病?你能不能去看看医生?谁他妈说要吃饭了?”
宋律不顾江临面如菜色,直接把人抱在怀里。他伸长了胳膊把早餐往面前拉,好说歹说逼得江临吃了东西,这才心满意足把人放回去。
一上床,江临就翻着去了远离宋律的那边。他有些烦闷,为宋律这种自然的不受影响的态度,又只能安抚自己,是自己做得太好了。
宋律明显是觉得两个人真有点亲近了,才会这样蹬鼻子上脸。
吃了东西又睡过一觉,江临的身体才轻松了些。他起床洗了澡,给经纪人打电话问了片场今天的安排,在得知下半天也是导演调了拍摄安排之后,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在酒店里休息。
可糟糕的是他刚挂了电话不出半小时,就看见宋律扛着几根粗长的向日葵回来了。
他脸色难看,尤其看着宋律把向日葵插在落地窗前的花瓶里的时候,顺着就想起来那天宋律在家里给他打电话,背景也插了向日葵。
但因为知道自己说了也没用,他只能拿着剧本往卧室里走,想要离这个晦气的地方远点。
可现在宋律和以前简直成了两个极端,不再针对他,但像个跟屁虫。看着他进了卧室,直接搬着高大的花瓶也进到卧室里。他靠坐在床头,眼睁睁看着宋律轻轻松松把半人高的花瓶放在通往阳台的推拉门边,感觉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江临是真的费解了,合上剧本搭在腿面上,看着宋律的时候眼里是明明白白的困惑,“你是觉得我病得太轻了,所以想干脆气死我。”
好意被误解了,但宋律不受影响。他走过去硬拉着江临测体温,确认没什么问题,这才跟着挤上床去,“难得休息,不要看剧本了。”
“我定了明天回去的票。”
这话一说出口,宋律就看着江临的面色变得和缓了,但没能维持太久,因为他下一句就是说装修的师傅有事急着让他回去拿主意。
眼看着江临表情又垮了,宋律还不依不饶,问道:“这几天你有没有想过要装成什么风格?”
江临不耐烦,“我根本没觉得以前有什么不好。”
宋律于是点点头,“那我就按我的喜好装了。”
“……”
江临沉默,不明白这样宋律还要问他干嘛。他已经要压不住烦躁了,可宋律不让他拿剧本,也不准他找手机,他被宋律压在身下了,装模作样的狗男人低头亲他,再一次重复,“都会好起来的,江临。”
一听这话,江临差点要冷笑了。他很想问问宋律为什么有这种毫无根据的错觉,要知道昨天晚上他都还像往常那样要靠着安眠药才能入睡。
宋律分明是知道的,他给宋律留了足够多的机会去检查他的包。他故意把那些东西摊在宋律面前,可不是为了让宋律能够有底气对他说出这种话来。
讥诮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看着宋律认真的样子,最后江临只静默着移开了视线。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刚想开口说“或许吧”,唇瓣便被狠狠堵住。
“不要抗拒我,江临。”单手掐着江临的腰肢把人桎梏住,宋律多少是被即将到来的分别激得有些不稳定了。他吻住江临的唇,舌尖毫不犹豫撬开了闭合的齿列探过去,含混的声音从两人厮磨的唇瓣间泄露出来,情绪都无法遮掩完全。
“我会带你出来的。”
那时候他没做到的事情,这次一定能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