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如同一场淋漓的夏雨从天幕倾倒而下,冲刷走了所有残留的暑热。
梅长苏眼里的云雾散去,恢复成清亮幽深的潭水,宁静地回望着萧景琰:“现在说得这般好听,以前呛我的时候可凶了。”
萧景琰对上他眉目如画的笑颜,一时只觉耳根发烫,手下松了劲,讪讪道:“那,那不是还不懂你吗?我认识林殊十七年,认识梅长苏可还只有四年,中间错过了十二年,总要让我适应适应你的改变。”
“嗯,错的还是我了。”梅长苏笑得促狭。
“我也是会变的,”萧景琰据理力争,“以后哪还敢凶你啊。”
“是,”梅长苏悠悠地说,眼角眉梢俱是轻快的笑意,忍不住打趣道,“当了皇帝以后就变得霸道起来了。”
这笑容令萧景琰不忍错眼,他有多久没看到这人笑得这般轻松自在了。他想要更加霸道一点,将这笑、这人,拥入怀里,仅为自己所有,这个念头在又一次失去的那些日子里如同梦靥般缠绕着他,而谁又能比他更加幸运,竟能有第二次失而复得?
萧景琰放开了按在他心口的那只手,另一只手却还停留在他瘦削的下巴上轻轻抚摸,眼神如同丝线,将梅长苏细细缠绕:“这么多年,你从未有过谁,连和霓凰的婚约,也没有实现,你是否会觉得不公平?”
梅长苏怔怔地望着他:“我……”
“可就算你不甘心,也没有用了,”萧景琰的目光如梅长苏所说那样变得霸道起来,“因为我不准你身边有任何其他人。这一次……我不会再放手。”
这并非一个请求,也不是一个提问。当爱参杂了欲望,就变得想要独占。
梅长苏侧头喝茶不语,也不管那茶是凉的,只是不去看萧景琰。
萧景琰靠得离他又近了些,抬手拆掉他已然松散的发髻,看满头青丝垂落,随他撩起一缕,送到唇边轻吻,这回再去看,梅长苏的耳朵已然是红了个透彻。
萧景琰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伸手取走他握着的杯子放到一边,从背后将人结结实实拥在了怀里,一双手搂住劲瘦的腰徐徐抚之,低沉的嗓音如同香醇的美酒,轻柔地响在耳畔:“我替先生宽衣,还请先生与我……早些休息。”
梅长苏只觉自己已经醉倒在萧景琰的声音里,恍惚间又看见金陵宫城内,悬空栈道上再次相遇时,向自己大步走来的那个身影。在错过的十二年里,他曾春日张琴邀雨和,冬日揽雪烹茶沸,尽享人间快意事,却终不及蓦然回首见故人。
罢了,罢了。被重担压了这么多年,便随一回心意又如何?
梅长苏缓缓靠进身后人的怀里,头枕着萧景琰宽阔的肩膀,侧头便能蹭到他的脸颊。身前的那双手已解了他的腰带,徐徐拉开衣襟,滚烫的手掌覆上他温热的身体,从肩颈一路向下流连。萧景琰亲吻着梅长苏的眼角眉梢,像是要用唇将这张彻底改变的面孔重新烙印于心底。
梅长苏这三十几年来连亲吻都不曾有过,更何况床笫之事,此刻自然是由萧景琰主导,他从怀里掏出一瓶小小的伤药,湿润柔滑的膏脂连同两根修长的手指探入体内的时候,梅长苏已是合上双眼,不忍去看身下的狼藉。
这番扩张,萧景琰极尽温柔之能事,体谅梅长苏是初次,连同进入的动作也很是轻柔。只是他未曾采用男子间行事更为方便舒服的后背位,而是将梅长苏转过身来,躺倒在一张衣物堆叠成的情床上,从正面缓缓而入。
他要看着这人,也要这人看着他。
萧景琰一下又一下占有着梅长苏,两人四目交接,皆陷入爱与欲望奔涌的情潮。心中知晓,身体交缠,此时、此地,唯你我而已。
在即将攀上欲望顶峰的时候,萧景琰俯下身加快了速度,汗水从他额头滴落,打在梅长苏的发间,他的手臂撑在梅长苏耳侧,将身下之人困在自己怀里,满足地喘息着,在他的耳边低声宣告:“小殊……长苏……我得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