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承宣松口气。他其实?是跟着周嘉石过来的,听?到周迎秋要与周嘉石说皇上和沈家娘子“私通”的事,赶紧出来打断。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在侯府跟一个少女“私通”,但是,皇上不想让人知道,身为臣子,他要阻止此事泄漏出去。
周迎秋心底始终幽恨,眼见周嘉石就要走,周迎秋看?了眼与周嘉石一起的崔承宣,掐紧指甲,忽然?道,“等等!”
崔家公子崔承宣来了,倒也好。
她要将沈熙洛私通的事,同时告诉给三哥哥和崔家公子。
诗会
肃穆祠堂中, 周迎秋本欲将沈熙洛与侍卫私通的事情说出?,但那崔家公子?频频打断周迎秋的话语。
崔承宣突然向周嘉石提出了一些文赋学识问题,周嘉石觉得莫名其妙, 但出?于勋爵子?弟的风度,耐心作答。
崔承宣含笑赞赏道,“飞章兄, 言之有理。”
周迎秋:“”
这?崔家公子?是怎么回事?
崔承宣与周嘉石交谈半晌, 接着, 崔承宣称腹中饥饿, 他是侯府的客人, 周嘉石不敢怠慢, 要与崔承宣离开祠堂,走之前,想到周迎秋有话要说,周嘉石回首问道, “三妹妹,你要说什么来着?”
周迎秋开口, “三哥哥,沈家表妹她”
“说起来, 贵府沈家表妹实在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 雍容华贵。”崔承宣突然出?声称赞沈熙洛。
周嘉石打了个寒颤,怪异地看向崔承宣。
这?未免太过?肉麻。
果然, 崔五兄对他家表妹心怀不轨。
周迎秋惊讶地看向崔承宣,她心思转动?, 想到,莫非这?崔公子?看上了那沈家表妹?崔公子?这?着迷的模样, 恐怕她告诉他沈熙洛与侍卫私通,他也不一定立刻相?信。
周迎秋唯恐生变,不再多谈,温柔娇弱地送周嘉石和崔承宣离开祠堂。
见周迎秋思索,丫鬟犹豫半天,出?声劝道:“小姐,既然三公子?方?才?与小姐说了那苏公子?并?非良人,小姐倒不如不理会沈家表小姐,想来,沈家表小姐得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周迎秋冷冷道,“就凭她的身份,嫁给苏公子?也是高攀,我怎能眼睁睁看着她成为公侯夫人。”
临青院。
铜镜前,娇俏少女在侍女的服侍中画蛾眉,点绛唇,挽乌髻。
“姑娘,好?了。”若菱放下篦子?,寻常道。
沈熙洛对着镜子?看了看,她白皙耳朵上戴了点翠东珠耳坠,少女卷翘的睫毛微动?,心底柔软,耳缘泛着薄绯,她抬手,腕骨上金镶玉宝石镯子?流转华光,
沈熙洛摸了下发?上的并?蒂莲花玛瑙玉簪,略微思索,细眉弯弯,轻声吩咐,“若菱,去打开箱笼,拿一块和田玉双鱼玉佩。”
若菱眼皮一跳,“姑娘可?是要送给那凤至大侠?”
沈熙洛耳根发?烫,温声,“他从连笼湖救了我,应当感谢。”
箱笼中的玉佩,一部分是嫁妆。
若菱知晓少女的暧昧心事,她无奈,但没有阻拦沈熙洛。
梳妆完毕,沈熙洛推开门扉,撩眸望向院落。
院中不见少年踪迹,只?有几个丫鬟从配房中走出?,见到沈熙洛,她们?掩下脸上的倦怠哈欠,匆忙行礼道,“表小姐。”
一缕阳光从飞檐缝隙坠落在沈熙洛的发?上,她心有所感,向房上看去。
少年单腿屈起,修长的腿线条有力,一缕发?丝滑过?他的肩膀,落在胸前,他托着腮帮,直勾勾地瞧着她,漆黑的眸像两方?墨玉,润泽潋滟,透出?点跃跃欲试的勾引。
沈熙洛心尖飞快颤动?。
沈熙洛攥紧心口处的衣襟,按耐着怦然的心跳,垂眼,轻声支开德安侯府安排的丫鬟们?,“昨日风寒,未能与府中的表姐表妹们?亲近,你们?去将我备在架子?上的茶叶送给表姐表妹。”
若菱察觉到沈熙洛的意图,跟着道,“姑娘,临青院的炭火不够了,我去库房催要一番。”
她想,虽然有凤至送来的炭火,但总不能任由侯府冷落姑娘,多多催促提醒为好?,本来为了姑娘的婚事,隐忍为上,但是侯府在连笼湖一事上表现出?的刻薄做派实在是让人愤懑。
临青院内变得空荡。
沈熙洛戴金镶玉宝石镯子?的白皙手指拢了拢绣玉兰飞蝶罗红氅衣,抬眸对房檐上的少年柔说,“凤至,你下来吧。”
兰砚垂眼,他眼中带着兴致,桃花眸弯起漂亮的弧度,问她,“洛洛要上来与我一起么?”
沈熙洛一愣。
她看了看凤至所在的地方?,那是高高的屋檐,她自?然是上不去的,沈熙洛面露难色,她的睫毛轻动?,温声,“凤至,我过?不去。”
“洛洛说一声,我就带你上来。”兰砚凝望着沈熙洛,他睫毛撩动?,乌黑眼瞳带着引诱。
仿佛他是山间精怪,在诱惑她到他的领域中,用无边幻境取走她的心魂。
沈熙洛脸颊绯红。
“凤至,你快些下来,我有东西给你。”沈熙洛悄声。
“洛洛,你明明想上来,为什么不过?来呢?”少年脸上露出?纯澈的不解,他对人的情绪敏感,看到了沈熙洛方?才?的好?奇,兰砚身影轻捷地落在地面,他抓住沈熙洛的手,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腰肢,轻功运转,带着少女跃到了房梁上。
双脚所踏地面的改变让沈熙洛的腿软了下,她靠在兰砚怀中,因兰砚这?个动?作没有紧密地抱着她,她唯恐失重摔落,心里掠过?害怕,下意识惊呼出?声,少女嗓音,柔软轻喘。
“洛洛,不怕。”兰砚乖顺安抚,揉了揉她的耳朵,拂过?点翠东珠耳坠,他的靡丽唇瓣翘了下。
沈熙洛抿了下唇角,心底酥柔,她第?一次踩在屋檐上,眼中带着新奇的亮光,看向周围,屋檐上,还有白雪覆盖,下面的雪有丫鬟洒扫,侯府森严,雪刚落还没堆起来就被扫除干净了,露出?冰冷的青砖石路,但屋檐房顶上不同,他们?无法触及。
“凤至,你坐在雪上,不冷么?”沈熙洛小心翼翼地站在檐瓦上,侧首询问兰砚。
“洛洛,不冷啊。”兰砚心底掠过?不解,眸子?漆黑干净。
他有内力,武功好?,洛洛为何还担心他会冷呢?
沈熙洛看着少年纯澈懵懂的样子?,她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凤至,你伸出?手。”沈熙洛说。
兰砚对沈熙洛伸出?修长的手指,沈熙洛顿了顿,才?大着胆子?握住他的冰冷指骨。
少女肌肤温暖,柔柔地将温热传递给他。
兰砚心尖撩动?,他眼底微深。
沈熙洛面容娇嫩,干净,她轻声细语,“这?般躲藏,对你不好?,我会想办法让你能安稳待在屋舍中的。”
兰砚漆黑眼瞳微亮,他高兴问:“那之后我可?以睡洛洛身边吗?”
沈熙洛怔了下,她耳缘泛红,小声,“什么?”
“我睡在洛洛身边,与洛洛寸步不离,这?样就能待在屋舍里了。”少年肤色白皙,俊美的面容无辜。
“不行。”沈熙洛红着脸,“凤至,之前情况特殊,平日里我们?不能总是这?样。”
“为什么平日不可?以啊?”兰砚抓了沈熙洛的一缕碎发?,有一搭没一搭逗弄着。
沈熙洛的睫毛颤了颤,凤至这?般待她,如无时无刻不停下的刻意诱引一般。
沈熙洛压着颤栗,平静地教导,“因为你还没有与我成亲,未婚男女如此,不合规矩,在前朝的时候,通奸男女是被律法不容的。”
“前朝而已。”兰砚慵然道,他垂着睫毛,眸色微恹。
前朝最后覆灭于混乱的政权分裂,燕朝么,倒有此趋势,自?登基后,他就在拨乱为正。
早些平定混乱的权势,是不是有助于他娶洛洛呢?如果疯子?皇帝的政绩好?,洛洛就会改观吧。兰砚悄无声息地在心底盘算着。
沈熙洛以为她的话说重了,她抿了下唇角,提议道,“凤至,我们?先下去吧。”
这?时,少年撩起眼皮,睫羽如翼,说,“洛洛,让我做你的姘头,这?样,睡在洛洛身边就合规矩了。”
“凤至!”沈熙洛惊讶,她眼尾氤氲绯色。
“洛洛,不可?以吗?”兰砚凝望着沈熙洛,黏人地央求。
沈熙洛心跳万分,她忍着腿软,慢慢地告诉他,“我怎能让你当姘头,这?般是耽搁你,你是大好?的儿郎,不能与我躲躲藏藏。”
“没关系嘛,我不在乎。”兰砚随意地说,沈熙洛抿唇,这?时,少年伸出?手,将她搂住,足下白雪从檐角滑落,落下细密的簌簌声响,沈熙洛慌张,兰砚抱着她躺下。
她的脊背接触到屋檐上发?硬的、凹凸不平的檐瓦,冰霜冷意隔着氅衣传到脊背,沈熙洛下意识往少年怀中靠近,他拥着她时,会给她传送内力保持温热。
当脸庞靠在少年胸膛,沈熙洛的脸发?红,她的身体竟然这?般亲近凤至了。
“凤至,青天白日,若被发?现就不好?了。”沈熙洛悄声催促他。
兰砚安抚说,“没事,洛洛,躺下他们?更不能发?现我们?了。”
何况他的身份发?现了,本就没事。
兰砚顾忌着洛洛,他声音压低,也跟洛洛一样,轻柔细语。
“洛洛,你不想亲我么?”
气音撩在耳畔,沈熙洛脊背窜上电流般的酥麻。她的神思一时间有点朦胧,脑海中零星地掠过?片段,是她在殿宇中主动?亲吻凤至。
沈熙洛僵硬,意识到那是她醉酒后对凤至所做。
她竟对一个失忆的少年如此,这?实在是不负责。
她还口口声声说要教导凤至规矩
沈熙洛眼睫毛氤氲潮湿,心虚,慌乱,愧疚,脑海中醉后的记忆越发?清晰,她竟亲了他那么多。
兰砚的唇舔吻过?少女的眼角,他垂眼,闷声,“洛洛不想,就算了。”
察觉到兰砚的失落,沈熙洛心中本就愧疚,下意识道,“凤至,并?非如此”
“那我可?以亲洛洛了?”兰砚一下子?凑近她,他的呼吸拂过?沈熙洛的面庞,他的胳膊压着沈熙洛的腰,他有力修长的腿在房檐上与沈熙洛交叠。
“洛洛,可?以张唇么?”他问。
沈熙洛眼睫颤动?,娇靥绯红,“凤至,这?样的话太放肆了。”
他本就是放肆的人。
世间的九五至尊。
下一刻,沈熙洛浑身如坠入潮水中,溺在其中,她的唇被兰砚咬住,轻柔勾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