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安筠最早叫郦红云,据说是算命先生取的大富大贵之名。但郦安筠上小学就知道美丑了,在苍城上学她本来就是外来人口,一群人笑她土包子,她哭着闹着要改 ,后来田兰月带她去改了一个。
这次没大富大贵了,只求平安顺遂,算命先生啧了半天,郦安筠完全没在意,她只高兴自己改了名字。
虞小杞还在看她,虞谷发现了,问:“你老看她做什么?”
小朋友老老实实地开口:“郦阿姨小名叫红红吗?”
一室寂静,老太太嗯了一声,“是啊,她改过名字的,真是的,红云多可爱的名字,小红云。”
这话虞谷小时候就听过,好笑算不上,她觉得确实是人如其名,郦安筠真的爱红色,皮鞋要红的,裙子要红的,过年有正当理由穿红色,更像一团红云。
等上初中当时的流行别的风格,她对红色的偏爱仍然分毫未改,只是换成内衣内裤是红的。
这个除了虞谷,没有其他同学知道。
虞小杞哦了一声,郦安筠没像小时候那么气急败坏,但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喊了声余韵悠长的外婆。
周绢花现在牙齿不好,排骨都要炖得软烂,还在和虞谷讨论现在寿宴的菜品,又说希望自己八十岁的寿宴由虞谷掌勺云云。
郦安筠:“以后不许这么叫我了。”
周绢花不同意:“别折腾我,你的大名我总叫成安娜,多普通。”
虞谷也没忍住,笑出了声。
外婆笑郦安筠没办法骂,但虞谷笑就不一样,她终于找到了发泄口,瞪向对方——
“你一死鱼骨头有什么好笑我的!”
第8章 第八盏灯
郦安筠怒目圆睁的一句反而让她笑得更开心了。
虞小杞第一次见虞谷笑成这样,不明白死鱼和骨头为什么能凑在一起,老太太给她夹肉一边小声说,“她们以前就这样的。”
郦安筠对着小孩还能装出几分温柔纯良,但对虞谷无论隔了多少年都可以火力全开,她瞪人都快不怕眼酸,虞谷还不忘起身给她倒了一杯茶:“一点没变啊,眨眨眼吧,我看了都累。”
她轻描淡写地把这几年的空白翻过去了,递过来的水杯带着点重修旧好的意思。
虞谷拿没柄的杯子不像一般人那样握住侧边,反而托住底部,她手本来就大,郦安筠无论怎么拿都会碰到她的手。
以前她就抱怨过虞谷堪称八爪鱼的拿杯法,现在久违的习惯比她试图避嫌和逃离的理智更快。郦安筠拿走水杯,脑内再三提醒,仍然避无可避地触碰到对方的手。
虞谷面色如常,反而是郦安筠倏然垂眼,接过的时候水杯一歪,洒了几滴在桌上,虞谷抽了张纸巾递给她,似笑非笑地说:“骂人的时候那么有力,这会就柔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