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猛地扣住周桓宇后颈,将他的脑袋死死压进床褥里,然后语调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子,天真又恶趣:“很疼么,疼就对了,小垃圾。”
他一手压住他的脑袋,一手掐着细腰,残忍地破开层层阻肉,将阴茎完完全全挺进窄小的穴道。
“啊——!呜呜呜…”
周桓宇那条不堪折的细胳膊在空中求救似的向前伸抓,指尖因身体承受不住的撕裂感而僵屈抽搐,受了一天折磨的喉咙再次溢出破碎干哑的哭吟,像只受伤的可怜小动物。
顾延感受到紧致的穴肉不停战栗缩绞,快感如浪潮一般层层堆叠,爽得头皮发紧,“我操…你他妈真紧,别他妈再咬了…”
喉咙里滚出一声声低沉的哼吟,开始咬紧齿关加快挺动的速度。
顾延在他身后凶猛进击,每次退出一大截后又狠着劲儿整根夯进,肉体结结实实撞在一起,发出啪啪的淫靡肉响,力道重得把本不丰腴的小圆臀撞出层层肉浪,屁股尖通红一片。
周桓宇的意识如一叶小舟在茫茫欲海里沉沉浮浮,无力招架滔天欲浪,只好放任被其击溃,残骸零碎地飘摇。
身体浑身上下疼得都像散架了一样,关节失去了支撑的作用,整个人没了力气,似一滩烂泥,瘫软陷进床垫里去,默默承受alpha野兽般的交媾行径。
“嗯啊啊啊…”
嗓子也彻底坏掉了,只能张着嘴巴,濒死般,发出啊啊呜呜的破碎音节。
“操你妈,没见过你叫得这么难听的oga…”两掌掐着腰,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
顾延垂首往上撩刘海之际,却发现这极具视觉冲击力的一幕,眼白瞬间猩红,血丝蔓延。
自己粗壮的暗紫色肉刃在oga白净的股间大开大合地干操,小肉穴被迫生涩又艰难地往里吞,娇嫩嫩的媚肉被自己操得可怜兮兮外翻出来,残忍地捅进去,拔出来时还粘上肉道被撕裂时的血丝。
“咕叽咕叽…”室内只余有淫荡的水声以及alpha涩哑的低喘。
oga忽然用很轻很轻的气音打破了这黏糊的寂静。
顾延听不清他在嘟囔些什么,于是手指插进他的发丝间,周桓宇体型小巧轻盈,轻而易举就被顾延抓着发根提了起来。
顾延结实的小臂如条巨蟒,死死盘绕住小羊羔脆弱的脖颈,嗓音杂着沉溺情欲的浑哑:“你说什么?”
这个姿势令他结结实实地坐在alpha的胯间,不留余地地将整根吃进去,感觉肠道尽头的肉壁临界线被顶得突起一大截,而那道脆弱的肉壁好像随时都潜在被捅穿的风险。
oga痛苦地拧起眉毛,小腰向前挺起一道漂亮的弧度,抬起手臂,手指虚虚攀住顾延的小臂,喉咙已经嘶哑得发不出音,只能吐着细弱弱的气声回答道:“阻隔贴…不好…嗯呜呜、不要、它…呜呜呜…闷、难受…嗯、嗯唔…不要…”
顾延错颈,耳朵贴在他嘴边,听了半天才模模糊糊分辨出几个音,什么阻隔贴不要。
顾延极不耐烦地“啧”一声,身下泄愤一样深顶一下:“他妈的,费劲儿吧啦就听你这么句废话啊,阻隔贴不能撕,想都别想。”
顾延自己也明显感觉到在嗅到oga的信息素后,自己信息素波动的种种异常。
如果吸入了周桓宇过量的信息素,他料想不到会发生什么后果,况且两人还在床上,在床上做着危险状态的进入式运动。
他没有喝酒,他意识清醒,他绝不会同意把阻隔贴揭下。
况且难受的人也不是他,所以绝对不能揭掉。
顾延把周桓宇翻了个面,扔到床上,无力的身体倒进去后还微微弹起。
oga浅褐色虹膜哭到涣散失神,脸颊一坨粉红被泪水润湿,泪水还在不停往外淌,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哭得身体一抽一抽的。
顾延将周桓宇两条长腿折成型,压着膝窝再次埋进去开始大开大合地干。
汗水沾湿的棕色刘海黏糊在额头上,躺在被揉皱哭湿的泥灰色床单上,头顶卷翘的毛发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背景凌乱,容色畏怯,活生生像个被人玩坏随意丢弃的娃娃。
oga骨架又小又轻,腹部柔软一片,没有任何凌厉的线条感可言,薄薄的肚皮一下,alpha的进进出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尺寸惊人的性器把肚皮顶起一道恐怖的形状,如一条地龙凸出背脊在地面游走窜行。
alpha抓起oga的手,掌心贴覆在那块时隐时现的突起之上,撩了一把湿发,顽恶一笑,“你敢把阻隔贴揭下来,”挺胯恶狠狠撞击进肠道尽头,“我就把你捅烂。”
穿肠破肚的恐惧感令oga本能摇头求饶,声音轻得跟蚊子嗡嗡一样,不贴到耳边压根听不见。
顾延根本不可能再贴过去,看他嘴形也能猜到喊的是“不要”、“不行”或者“不会”。
顾延俯视着不断可怜哀求的oga,目光冷漠,但那副可怜模样却叫犬牙发痒得令人焦躁,“垃圾。”
虽说是骂的是周桓宇,但同时,顾延感觉也骂了自己。
因为他在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情难自禁地伏下身子,用鼻尖凑近后颈的腺体,耸动鼻尖,细嗅从隔离贴溢散出的一丝淡淡的奶油香。
直到那股他唯一能闻到的、淡淡的香味,经神经传感到大脑才发觉自己如此低等的原始行为。
由于高匹配度信息素的撩引,獠牙已经在唇下蠢蠢欲动,阴茎在体内又壮大一圈,下腹绷得死紧,一团邪火烧得心痒难耐。
oga在他身下害怕地颤抖,顾延眸色微沉,强忍住那股想要标记的冲动。
可是,牙好痒!好痒!!!
想磨平!想拔掉!
想标记!
标记!标记!!!
alpha野兽般的眼眸血红一片,闪着寒光,他把头一沉,尖锐的牙齿凶狠刺入oga的脖颈,浓郁的信息素一股股接连不断注入血液中,oga身体立即剧烈抽搐起来,喉咙漫出细碎的呜咽。
焦灼的情绪终于平息后,alpha缓缓抬起眼帘,直起身子,抬手用手背拭去嘴角淌下的血液,未干的血液从唇边擦出一道长长的红印,像是偷情烙上的口红印,被慌乱抹去。
顾延一脸餍足,垂眸冷视身下的oga。
他在最后清醒过来,克制住了失控的行为,只将尖牙没入了侧颈,像吸血鬼一样,在颈动脉留下齿痕。
可他觉得他细长白净的脖颈好像缺少些什么。
于是,伸直手臂,五指虚扣在脖颈上,小羊羔警觉危险,再次不可抑制地战栗起来。
随后,五指骤然收拢,死死扼住那截脆弱的细颈,力度加重加重再加重。
对,缺少窒息的指印。
双手一起掐住脖子,性器在体内不断加速冲刺,凿开深处。
周桓宇被密不透风的窒息感紧紧包裹,迷醉的意识迅速清醒起来,求生的本能令他不停拍顾延的小臂,想要叫喊,却只能发出嗬嗬咯咯的气音。
濒死之际,剧烈震晃的视角里,他看到,漂亮的alpha与自己疯狂交合。
鼻梁小痣上有颗悬而未落的汗珠,盈盈闪光。黑眸像他左耳的黑钻耳钉一样玄色稠密,如浓墨夜河,深不见底。红唇沾染鲜血,似抹了妖艳色号,嘴角擦出一道色情的红印,叫他本就魅惑的脸蛋更加动人心魄。
淫荡的情人…
周桓宇感觉自己就要以一种不体面的死法永眠在床上之时,忽然一股滚烫的液体喷射在穴道深处,隔着套子都能感受到那如岩浆般灼人的温度,周桓宇不由地缩进肠道。
“嘶…你妈的,看你想被操死啊。”顾延被夹得皱紧眉头,他松开了手,拔出水淋淋带着血丝的棒子,扯下套子。
把半管孩子打结扔进垃圾桶里后,说:“你把这里弄得脏死了,我去客房睡了,你明天把我房间给我打扫干净。”
周桓宇疲惫地点点头,侧身蜷起沉痛的身子,捂住脖子咳嗽个不停。
忽然一股腥气弥漫在口腔,便用掌心捂住嘴巴,再次一咳,温热的液体随着气流喷溅到手心,抬起掌心一看,毫无疑问,暗红色的血。
他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以抬起手臂去抽床头柜上的抽纸,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掀起被角,缩进去,睡觉。
然后,结束人生至今最难捱的一天。
周桓宇迷糊睁开眼,感觉喉咙着火了一样,又干又疼。推开被子,打算拖着酸痛的身体起床接杯水喝。
哪知双脚刚沾地正要站起身时,眼前猛然一暗,下半身传感神经被切断了似的,脚底软绵绵一片,知觉不到踩实地板的感觉,整个人失去平衡直直向前栽去。
脑袋结结实实磕到冷硬的地板上,光裸的皮肉狠狠摔在地上,砸出惊心又响亮的一声。疼痛如潮水迅速从骨缝里四溢蔓延,逐渐吞噬整个躯体。
骨头散架了,头脑昏沉,意识无比涣散,视野逐渐模糊重影冒出星星点点,眼皮沉重地快要抬不起来。
耳边净是嗡嗡耳鸣和微弱的轻喘,意识抽离间,隐约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周桓宇本能地抬手朝那个方向伸抓呼救,可惜残破的嗓子只能发出像小哑巴那般无助的呜哼。
顾延今天要回学校上课,洗漱时卧室地板砰然一声沉重闷响,把正刷着牙困得快撅过去的少爷惊得一震,头脑瞬间清醒不少,直觉那个迷糊的呆货肯定笨手笨脚地把自己东西碰摔了,气鼓鼓要来嘲讽羞辱一番,结果一推门,发现是笨手笨脚的小废物点心把自己摔了。
摔得好像还不轻,五官紧皱一团,咬嘴闷声痛哼,瘦小的身体蜷缩在地板上,痛得直掉眼泪。
顾少爷没有上前踢一脚,反而破天荒有点良心弯下身子,手臂穿过对方膝下,将oga从冷地板上抱起。
oga在他怀里低声抽泣,赤裸的身体紧紧依靠在他坚实的上半身,他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异常的体温。
手指白细,指节因高温染上淡淡肉粉色,指尖轻轻勾在顾延的睡袍领口,呼吸的微弱气流穿透过轻薄的衣料扑打在自己的肌肤,热得能烫穿胸膛。
顾延嫌弃地皱起眉头,将怀里轻到几乎感知不到重量的东西放回床上,不忘嘲讽一句:“真是个不经玩的废物。”
手指失去攀抓物,一路无力垂落,最后落进了一方温热干燥的大掌里。于是指尖像片轻盈的羽毛,轻轻在上面勾动,像给alpha的手心挠痒痒。
“水…我想…”oga的声带像严重缺水的干涸沙漠,发出的声音冒着滚烫的热气同时又异常沙哑粗粝。
顾延冷眸垂视在oga因发热而红晕的双颊,但没产生任何同情心:“不行,我会忍不住用水把你呛死。”
闻声赶来的佣人候在门口,曲起食指正要叩门询问,恰好少爷扭过头,只见少爷面无表情扫掉掌心里的另一只手,眼下乌青打着哈欠走到自己身侧,瞥了眼身后,随意吩咐:“给他喂点水,穿上衣服送去医院,我先去学校。”
走出一段路又回身嘱咐:“把嘴闭严了,别告诉我爸,有事先联系我。”
佣人作恭敬状,躬身回复是,便转身下楼。
身体难以承受如钢轮碾平骨头般的巨痛,鼻间萦绕不散难闻的乙醇气味,在普鲁斯特效应促使下,记忆轰然打开闸门。周桓宇产生了种茫然的错觉,大脑神经对时间的认知发生错乱,时间仿佛倒带回六年前,回到颠乱滂沱的十六岁。
十六岁的记忆里存在两张模糊不清的脸,但他能根据身形轮廓准确辨认出他们。
一个一头柔顺的栗色卷发垂落到胸前,温柔的藕色连衣裙勾勒出曼妙的曲线,发丝和裙摆都在风中轻盈飞舞。
而另一个身形高瘦挺拔,穿着淡蓝色的夏季高中校服,俨然是个干净的少年模样,他逆光而立,微风鼓动时,鼻腔便盈满阵阵凉爽的沐浴液清香。
一个是妈妈,一个是…朋友。
十六岁是面钢针林立的钉刑床,是拉起警戒线的危险禁区,稍不留神行错踏入就会刺穿脏腑,搅扰灵魂,苦痛不堪。
记忆的碎片如刀刃般锋利,割破任人摆布的木偶皮囊,残忍剖挖埋藏少年血肉深处的污色秘事——暗无天日的地下室,棍杖的抽风声在空旷的黑暗里令人寒毛倒立,月光如水,显照地面上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血色拖痕;雨夜的墓地里跪在残花铺满的大理石上,抱住冰冷的墓碑,绝望悲痛的哭嚎伴随冷淡的机械女声,齐齐回荡在死寂的夜里;日复一日透过铁窗缝隙,了望仅隔一层玻璃、明明伸手可触却又遥不可及的天空…
周桓宇,昨天真的是最难捱的吗。
十六岁是恍惚的,昨天的也忘记了。
都记不清了。
巴掌大的小脸深深陷进洁白枕头里,但他毫无血色的脸比枕套的颜色还要苍白。眉头紧锁起,不安地摇头喃喃呓语,好像做了噩梦似得睡得并不安稳。
林姨细心地替周桓宇掖好被子,用手背探探他额头的温度,脸上再次浮现担忧的神情:“少爷,小周少爷都烧了一天了,这会儿额头又热起来了,打了一天吊针也不见好转。”
顾延上完课刚到没一会儿,进来就坐在床尾对面的沙发上,不闻不问。
听了林姨的话才好不容易吭了一声:“没事。”
林姨自己可怜这孩子可怜得要命,结果少爷却丝毫不记挂在心上。
“小周烧得厉害,医生说是什么病毒传染,哎呦医生还指着片子跟我说什么脑震荡,身上也摔得青一块紫一块啊,但是好在没骨折啊,不过医生跟我讲了一大堆我也不明白,”林姨手指了指旁边的桌子,“片子和报告都在那里,这么多字,我也看不懂,要不少爷你看看。”
顾延头也不抬:“不用,死不了就行。”
林姨无奈摇摇头,有规律地轻拍周桓宇的胸口,安抚着处在病中脆弱的小孩,小孩呼吸随之渐渐安稳均匀起来。
巴掌印差不多褪了,只剩下淡淡的痕迹,但那一截从衣领里探出来的净白脖颈上又多了道五指清晰的骇人掐痕,左侧额角上粘了块方形敷料贴,下方正是刚磕出的凸鼓鼓的青紫淤包。
林姨拇指心疼地摩挲着周桓宇红烫的脸颊,她都怀疑是少爷家的风水和小周少爷八字犯冲了,这刚来几天啊就瘦得没个人形了。
林姨叹息间,听见病床上的小孩细弱的梦呓:“渴…妈妈、想、水我想你、妈…”
林姨情绪本就被眼前这个病得不轻的小孩带动得难过起来,那一声可怜人的妈妈,更是瞬间叫这个中年女人红了眼眶,着急忙慌去倒水,结果一提暖壶发现水见底了。
林姨摸一把眼泪,“少爷,你先来替我照顾一下小周吧,没水了我去接一壶。”
顾延比较给林姨面子,放下交叠的长腿,迈开长腿两步就走到了床边。
林姨轻覆在周桓宇手背上安抚一会儿,然后便把那只拢在掌心的削瘦苍白的手交到顾延手里,目光落在那张被病苦折磨的脸上,心疼道:“只要有人轻轻握住他的手他就不会太难受了。”
顾延只是自然状地摊开掌心,虚虚托着那只轻得仿若一片云的手,反而是那只小爪子轻微动弹一下,像一团初来地球对人类缺乏信任的史莱姆生物,小心翼翼地试探挪动,然后才肯一点点攀附在男人的手掌里。
这已经是这个死东西第三次这样勾住自己的手了,跟狐狸精用尾巴勾引人一样。顾延咬紧腮帮暗暗想。
第一次,被干得神智不清,抓着自己的手放在他的肚皮上,痛哭流涕地说已经到头了不能再进了。
第二次,挠痒痒一样勾自己手心,委屈宝宝地跟自己讨口水喝。
“第三次,这是第三次了,”顾少爷对着昏迷不醒的病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不到两天你至少握了我三次,周少爷。”
左手里的手机这时震动响起来,顾延低头扫了眼屏幕上的号码,是林屿。
他用左手单手划通的同时右手不自觉小幅度缩了一下,但那一团似乎敏锐察觉温柔坚实的依靠有抽离的势头,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猛地攥住alpha的手腕。
顾延忽而被拽一下,接电话的动作明显顿了一秒,一秒里似乎听不到听筒内林屿的声音,只怔神凝望着oga欲哭的表情,微微翕动的干燥起皮的嘴唇。
他嗫嗫吐出几个模糊的气音后,音量稍微拔高了,能听清他惊慌又颠三倒四地说:“不要走、别走,你再陪陪我、怕…黑、别…”
嗓子里像含了把泥沙,声音混杂粗糙的颗粒感。空气里溢散的香甜信息素渐渐聚合为一双双柔软触手,生怯怯地去挽留,顾延感觉后颈的腺体隐隐发麻发烫,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感觉。
“他妈你干什么呢,怎么不说话?”
林屿冷沉的声音击碎了这凝固的一秒,顾延恍然从梦境中惊醒,迅速抽回自己的手,动作间难掩一丝慌乱。
声音沙哑回答:“不去了,最近我爸盯我盯得严。”
“行。”林屿也不废话,立马就挂了电话。
顾延动作僵顿揉按酸麻的后颈,垂眸冷凝那一截无所依托而垂落在床边的玉白细腕,用刻薄的语气对待一个的病号:“怕黑是吧,我马上就走,顺便把灯关上,把你自己留在每天都死人的病房里。”
林姨提温水回来,另一只手还拎了清淡的粥食,快到病房时,少爷从里面大步走出,一脸古怪,周身仿佛裹满了冷硬的尖刺,走路带动起一阵扎人骨头的冷风。
路过自己时说:“林姨你晚上可以不用守在这了,会有护工来照顾这个废物。”
林姨点头应声,不过她并不想回去,还自己照顾这个想妈妈的可怜小孩比较放心。林姨提着水和粥,快步走回病房结果发现里面黑漆漆一片,疑惑地按响开关。
少爷在家从来不会节约用电啊。
相貌俊美的oga跪坐在身后,用柔缓的力道给闭目养神的alpha揉按颈背,林屿舒服轻叹一声,睁开眼瞥见引侍后面的alpha,诧异挑眉:“你不是不来吗。”
顾延刚洗浴完换上身宽松的墨色浴袍,走在身着素色和服的oga身后,“上了一天课,来放松一下正合适。”
室内光线幽昧,风格典雅禅意。oga轻弹筝弦,曲声悠远静心,如案几上的香炉升起的袅袅檀香烟气。
雾影缭绕的假山造景水声淙淙,敞开的木拉门后是一间日式竹林庭院,鹅卵石铺就地面,和风地灯如星连片点缀,翠竹掩映下有一方热雾笼罩的石砌温泉。
oga为顾延解开腰间的绳带褪下浴袍,收叠整齐放到一旁,安静跪坐在顾延肩侧,用木勺为他肩背淋水。
顾延坐进池里,宽阔的肩背倚靠在石壁,紧实的手臂伸展在岸边。
黑发微湿,热雾隐匿了那张美艳的面庞,神秘得仿佛月辉泼洒的深蓝海面之上,盘于孤岛般的礁石,专用美貌勾惑人心的人鱼海妖。
林屿从池边的木托盘里拿起高脚杯,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alpha:“什么课还得你亲自上?”
温热的水泡得全身的血液循环畅通,顾延脑袋向后仰,舒服得眯起眼睛:“我爸最近管得严不让我玩了,可能明年毕业之后要送我出国。”
“那个小o怎么办?”
顾延脑子里下意识浮现起那个插着氧气管躺在病床上、总爱挠自己掌心、体格差又怕黑的的周桓宇,心情突然烦躁,手指插进发间向后梳一把头发:“提他干嘛?”
林屿端起杯柄,抿一口杯肚里的红酒,“稀奇了,平时你不应该反问我:‘那么多你指的是哪个。’”
顾延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异常却被对方无情拆穿令他十分不爽,但不清楚究竟是前者占比居多还是后者更多。
顾延轻声哼笑:“你林少爷最近也很不对劲,最近话很多。”
林屿腕轴向后一转,把杯口朝向身后的小服侍,无言示意他给自己倒酒,“你不觉得自己最近脾气也很刺吗?”又煞有介事地说,“你不会真的在意起那个oga了吧?”
顾少爷气笑了:“劣级oga,信息素不好闻,长得不漂亮,性格内向玩不开,给你你喜欢?”
林屿又隐隐感觉到对方话里隐含着敲打试探与宣誓主权的意味,像兽类在本能驱使下无意识的行为,林屿开始觉得这个命定之番有趣起来。
酒杯再次斟添上醇香的红酒,在林屿手里摇晃一圈:“放心,没人跟你抢。”
“可能易感期要到了而已。”顾延随手摸了颗岸边果盘里的绿提子放进嘴里,“脾气臭到你就自己去顾氏公司大楼领点精神赔偿,报我身份证号还能给你领进高级会客室要到更多赔偿金。”
林屿不屑嗤笑:“别显摆你爸那几个臭钱了。”
“但是你可以闻到他信息素?”林屿问。
提子清甜可口,顾延又多摸了几颗:“对,奶油味儿的。”
林屿莫名低声笑起来:“怪不得昨天一根奶油爆珠要把你呛死。”
林屿仰头朝身后的oga叫了声宝宝,讨了颗oga亲手喂的葡萄,心满意足。
“今天怎么没带来玩?”
顾延想如果周桓宇也在,他肯定会逗周桓宇玩,让他当着林屿的面,用嘴喂给自己,看他一脸为难的窘迫傻样。
草。
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么荒唐可笑的想法。
大脑的条件反射完全压倒性地战胜了理智,顾延反应过来时自己都傻眼了。
顾延情绪忽然暴躁:“他妈的生病了,现在还在医院昏迷着。”
林屿没注意他情绪的波动,只关注到顾少爷也太欺负人了,短短时间怎么能让人在医院昏迷不醒,“你不会打他了吧?”
顾延的沉默不语。
顾延的沉默令林屿震惊,震惊他的朋友顾延不是人到这个地步。那个oga的体格跟个小弱鸡一样,顾延体型跟他说差距那么大,扇一巴掌都会耳膜穿孔下巴脱臼的程度。
林屿举着酒杯的手臂都僵滞了,酒都没心思喝下去:“顾延,你真的挺欺负人的。”
顾延只是不受控制地在思考林屿为什么对周桓宇这么关心,但林屿的话,令他再次不受控制地想起周桓宇。
周桓宇当时被欺负得可怜,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顾延,你别欺负我了’。
两个人的话如左右耳道,三百六十度环绕不停,瞬间把他魇住。他猛地站起来,水流像瀑布似的从他身上冲落而下砸响水面,气氛立刻紧张僵持住。
顾延语气冰冷得要把温泉冻结:“林屿我看你也挺在意他的。”
林屿脸上同样阴云密布,顾延脾气突转,而且火气又发给他,令他十分不悦,好心情一扫而光,冷然道:“顾延你无药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