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他说:“我说,我怎么感觉不到你已经从我们这儿毕业了呢?好像什么热闹都少不了你。”
“一入央美的门,就永远的央美人。”颇自豪地宣称。“倒是你,又不是央美的学生,吃住在这儿那才奇怪吧!”
“现在地球都叫地球村了,不是一个学校的还不行长年累月来串门。”
“得,我不跟你斗嘴,我甘拜下风。我去看看兰薇又画了什么惊人之作?”
麦可回头看一眼兰薇的巨作,说:“是挺惊人的,我们抬到这儿来都费了不少力气。”
虽然早有了思想准备,看到的时候还是被吓一跳,“哗!是够惊人的,你画了多久?”
兰薇已经接收不到外界的信号,就是站在原地也不自禁地晃啊晃的。桃子赶忙扶住,生怕她一个不稳倒下。
“兰薇真是用生命在作画啊……”见状感叹道,心说这人不时个天才就是个怪物,真是得到了她老爸的遗传。
“兰薇,这个什么庆典,到底讲的是什么呀?”桃子同学勤学好问。
麦可清清嗓子解说:“瑟斯莫佛拉的庆典是纪念司农业的女生德莫忒尔的节日,也是古希腊的妇女节。在每年的秋天雪季来临之前,为期三天。妇女们聚集在滨祈山丘,过着朴素的生活,在这期间,不接触任何男人……禁欲?”
“你知道的挺多啊!”
“这儿写着呢。”拆他的台。
兰薇的画前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人们赞叹着,议论着。“不过是本科,就画了这么一个大作,可以放到教堂穹顶上去了。”
梁伊豆跟在期末评议组的教授们后面,手里拿着记分册,每一处作品教授们看过之后每人打一个分数,好的作品,教授会在旁边的画板上写上评语。
“今年的学生素质不错啊。有新意。”
“有几个不错的苗子。大多数都普通。”
“这些个小青年儿,一各个好高骛远,你看这个,明显是糊弄我们。他不知道夯实基础是什么。”
几个国宝级教授边走边看边点评着今年的作品,梁伊豆跟在后面有嗲点无聊。当他们在兰薇的作品前面停下来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梁伊豆狐疑地看一眼那巨幅作品,“这儿什么时候多了这个摆设?”
班老看着那画儿自豪地黏须而笑,“这是我的学生兰薇今年的作品,刚刚完成的。”
“是兰薇啊,画了个大屏风的那个孩子?”
“很有大家风范么。有点鲁本斯的味道。”一向严苛的严教授都不吝赞赏。
“大气!好!”
“这画儿看的人心惊,血液都沸腾了。”
“班老好福气,得了这么个人才。”
班老豪气地大笑,左右看看,大声招呼:“兰薇!兰薇!来!”兰薇晃了过来。“来,给你介绍认识一下系里的其他教授们。这位是严教授,你下学期选的雕刻是他主教的……”兰薇一一与他们见过,行礼。免不了被老头子们一顿表扬。
梁伊豆看着正在行礼的兰薇,又转身去看那幅画,才大二就能画出这样的东西,那才华是让人妒忌的。虽然她也考上了央美,亲戚朋友也羡慕她,但是她清楚她跟兰薇是不同的。兰薇也许根本就没将央美看在眼里,什么学校对她来说似乎一点也不重要,她不用靠那个引起别人的重视,她自有能耐让别人因为她自身而关注她,那是掩也掩不住的光华。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做朋友的,因为任何人都不想成为别人的陪衬。
兰薇跟教授们一一见礼之后目光并没有停留在梁伊豆身上,显然没有认出来。看到兰薇梁伊豆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情,有些感慨,便抬头从展厅敞开的巨大的古典雕花大门向外看去,外面阳光耀眼,有风对流穿过厅堂,吹在身上很舒服。
“那么,各位就看着给分吧。“班老一副明显护犊的样子,各位也都欣赏兰薇的才华,都给了满分。梁伊豆在记分册上记着分,她写着兰薇的名字和班级,想到这个叫兰薇的女孩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家庭条件好,长的好,学习成绩好,男朋友好,性格却十分不好,总是一副漠不关心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后来的事情可能就是她别扭的性格造成的。本来么,嫉妒心是人生来就有的,谁说小孩子就是新的单纯善良的?想着又觉得自己恶劣,好像见不得别人好的样子。她叹口气,再次向外望了一眼,这一眼吓了她一跳,她看见那个穿着白衬衣提着小提琴的男生走进来的时候,竟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小梁!“
“哎!来了!“
评议组走了之后,兰薇就晃晃悠悠地向外走去。没走几步就被迎面而来的人扶住了。“兰薇。”他轻声地唤她。也许是两天两夜没睡,太累,心理有些脆弱;也许他的存在本身对她来说就有着特别的意义,所以从他出现在她面前的那天开始,她就压抑着心惊。这一刻他抓着她的时候,她竟然心颤的不能自制。她低下头,深深地呼吸,呼吸。
“我问你两个问题。”
“你问。”
“为什么回来?”
“因为想你。”
“当初为什么离开?”
“……”
“为什么不结束?”
“因为不能。因为总想着你,离开几万里也一直想着。”
“我想起来了,我说过我这一生只原谅你一次。”
“我也说过,不管你原不原谅,我还是要回来。”
“我不原谅。”
“兰薇……”
“我很难过,方澍。太难过了,从那时候一直到现在……结束吧,彻底的。”
方澍被那结束宣言钉在当场,心“碰!碰!”地跳的沉重,好像一下重了几百公斤,每跳一下都顿重地疼。他伸出手,却只触到她冰凉的指尖。她已经缩回手,转身背向而去。
“兰薇!”
“兰薇!”
麦可和桃子同时叫了兰薇一声。
兰薇就那样一直走,一直走,好似什么也没听见。
方澍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走到兰薇的画前面,仰头看了一眼,然后拿出小提琴,架好,开始拉一首美丽又悲伤的曲子。
在展厅各处的人听见琴声都回头看,渐渐地向这里聚拢来。白衣的青年站在画幅前面,闭着眼睛拉琴。穿堂而过的风吹拂着他的头发,扬起他的衣衫。后面的画幅成了他的时代背景,他仿佛在用他优秀的乐感和丰沛的感情感动着画里的女神们,那么专注,那么忧伤。其实他只想让琴声随风传的远一点,让转身背向离开的人也能听见。走了很远也能听见。
“myway?”麦可挑挑眉。
“有风格——帅呆了!”桃子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了
“这人谁?”没见过方澍,此时很好奇他的来历。
秦朗看着拉琴的方澍,转头看见望着方澍的专注,她眼睛里的光彩是他以前没见过的。突然地,他一把拉过,在惊呼声中重重地吻了下去。醒过神儿来,推开秦朗,伸手甩了他一巴掌。秦朗楞了一下,随即脸色阴沉地转身走了。
“这都怎么了,这……”桃子被这场面吓得不知所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