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祁还没有没品到在公共场合同oga动手,不过他转过脸时,神情也变得阴沉,空气里alpha的信息素在不自觉浮动,本能想要压制面前的oga。
严正青没再看他,将付遥上下看了一遍,才说:“没事就好,你要不要提前下班回去休息?”
付遥本想摇头,就听许祁冷森森道:“我要他留下。”
严正青不耐地闭了一下眼睛,对付遥说:“你先出去。”
许祁:“你……”
付遥深吸一口气,他离开了洗手间。
“你有病吗,严正青?”付遥一走,许祁捂住脸,怒气冲冲,“我什么也没干——”
严正青:“我来了有一会了。”
许祁放下手,恍然笑起来:“觉得我挑拨离间了?这么喜欢这个小学弟啊,没看出来你还能跟这种oga玩到一起。这算什么,帮助朋友教训未婚夫?”
严正青没有立刻答话。他的眼睛看着洗手间巨大的明亮的镜子,镜子里的人也以同样的目光审视着他。
那种目光太熟悉了,从小到大他就包围在这种目光中,要他表现出色,稳重妥帖,承担应有的责任,做好该做的事。比如他刚刚不应该出手,他应该让付遥回去,再给许祁面子,让今天的事就这么遮掩过去。
但是这样要委屈付遥。
凭什么要委屈付遥?
凭什么他还要给许祁好脸色?
严家的oga,自小享受比一般人优渥的生活,自然也得对家庭财富的维系承担责任。他的交际与择偶不看喜怒,只看利益。
几秒钟后,严正青说:“我想,我们的婚约其实可以考虑解除了。”
许祁愣了愣,眉头皱着:“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许祁:“不至于吧,就为这个怄气?再说适龄alpha里,没有比我更合适的了,你还想找谁。”
严正青微微摇头,他看起来格外冷静,说出的话却让许祁怀疑他疯了:“无所谓,这不重要,我今晚回去就说清楚,责任全在我身上。”
“哎?小付,做什么去呢?”
付遥目不斜视,他迅速地穿过人群,同时粗暴地解下制服的领结,摘下手套,对迎面而来的经理说:“我不干了。”
“啊?”
“工资不要也行,总之我不干了。”
付遥说完就走进更衣室,没两分钟他换了自己的衣服出来,几乎是小跑回洗手间。
严正青正沉思着从拐角后走出,差点和他撞个满怀,抬手护了付遥一下:“跑什么?”
“我……”付遥近距离盯着他,有些气喘,却不知道说什么。
严正青犹豫不决地捋了一下他的头发,付遥终于说:“我不干了,我们走吗?”
看着严正青脸上惊讶的神色,付遥反倒笑了笑。
“走吧。”他说,握住严正青的手,一直走进电梯,按下去一楼的按钮。
“那个……许祁他……”
严正青回神:“不用管他。”
付遥看他,严正青已经收敛了之前纷乱的神情,重新变回日常平静无波的模样。大概是付遥的注视太久了,他主动避开目光,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
“其实许祁没做什么,你这样……会不会影响你们家里的关系?”
电梯门打开,严正青并肩与他走出电梯,满不在乎地说:“他不会跟我翻脸的。一巴掌而已,不疼不痒,一个alpha还怕被oga打吗?”
夜风习习,付遥仍旧凝视着严正青,直到开车过来的司机按了一下喇叭,严正青才催促他:“上车吧。”
“我刚刚还以为他会对你怎么样,想过去帮你打架呢。”
严正青的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不会这么糟糕的,但还是谢谢你的好心。”
付遥叹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挫败。他又想起许祁说的那些话,问道:“你都听到他说的什么了?”
“没多少。”严正青抽空摸出手机告诉陈松自己先回去,被他骂了一通,“他也就只能说那些掉份的话,我只希望你不要介意。”
付遥莫名:“介意什么?”
“我并不是不愿意帮你或怎样,只是我觉得应该更尊重你。你可以解决的事情,虽然我能让你更轻松,但你应该倾向于自己处理。”
付遥沉默片刻,笑出来:“学长都明白,不就该对我多一点信心吗。虽然说着很像什么偶像剧的台词……不过我确实不在乎学长的家境,也并不是因为那次赛车赚到钱,才和你搞好关系。”
付遥家并不远,车停下后,他就打开车门,说:“谢谢学长,我回去了。”
严正青微笑一下,对他说:“晚安。”
付遥在车门缓缓关闭的那几秒仍旧看着他,眼神里透露出不舍。严正青差点就要下车,跟他上楼,在他家门前昏黄的灯光下和他亲吻,但最终他什么都没做,他想他的眼神或许并不会比付遥好多少。
车门最终关上了,付遥等了几秒,转身上楼。严正青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对司机说:“走吧。”
车缓缓驶入车库,严正青自车库通到一楼客厅的电梯里走出来,父母难得都在,正围着声音不高的电视絮絮谈话,大概还是在谈城东那块地招标的事。
这是家庭中罕见的和缓放松氛围,严正青走近他们,说道:“我要跟许祁解除婚约。”
付遥翻来覆去半夜没睡好。第二天是元旦,新一年的开始,学校慷慨给了一整天的假期,他睁开眼时已经接近中午了。
他从床上翻身而下,披了一件厚衣服去倒热水。感冒的症状在今天才彻底体现出来,付遥对着镜子清清喉咙,试着说了句“早上好”,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他吞了感冒药,去厨房煮面吃。热腾腾的水蒸气扑到脸上时,他又想到严正青昨晚临走时看他的样子,简直像是要去刑场,甚至可以说有点可怜。
打许祁一巴掌的副作用这么大吗?
付遥抓一把青菜扔进锅里,单手打了个鸡蛋,另一只手摸过手机,看了眼信息——没有严正青的。
他盛了面,忘记自己有没有放盐,左右感冒尝不出味道,就直接吃,顺带在一旁放着绘画视频。
直到付遥吃完饭,手机终于有动静,但是许祁,问他有没有严正青的消息。
付遥眉头皱了皱,没理会,直接给严正青打去电话。
他很有耐心,一连打了五个,严正青那边才接通,听背景的杂音,应当是在街道上。
过了几秒,严正青说:“喂?”
他声音听起来很正常,也很镇静,与附近的喧闹声形成鲜明对比。
“喂,学长?那个,”付遥咳了一声,“你在哪里?”
严正青顿了顿,却问:“你的声音怎么回事,感冒了?”
付遥觉得因为教室窗户漏风被吹感冒这种事说出来实在太愚蠢,于是避而不答:“冬天受凉嘛,学长你在哪,元旦要不要一起出来玩?”
“你感冒了就多休息。”
严正青从昨晚起心里就装着事,付遥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怕他出意外,说:“咳咳,那学长陪我去一下医院吧,家里没有感冒药了。”
付遥睁眼说瞎话,严正青还真被他唬住,当即改口:“好,我打车过去找你。”
付遥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二十多分钟,严正青才给他打电话让他下楼。出租车就停在楼下,付遥戴着口罩坐到后座,严正青靠着椅背,脸色显而易见很疲倦。
他的手搁在座椅上,付遥伸手握住,严正青望他一眼,轻轻捏了捏,说:“没烧。”
“感冒而已啦。”付遥说着,却展开手指,和他的手攥在一起,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严正青的面色,发现他的眼下有些许青黑。
没睡好?总不会像他一样,折腾半夜不睡吧。
医院很快就到,付遥跟着严正青去挂了号,门诊医生看了三分钟,就大手一挥开好药:“天冷了多喝热水别乱脱衣服,小伙子就觉得自己能扛。”
付遥有口难辩,无奈拿着药方下去取药。严正青在外面等他,寒风里点了根烟,盯了一会,还没抽,一只手从他身后探出来将烟抢走了。
严正青无奈转身,付遥将烟掐了扔进垃圾桶,提着药说:“别抽了,注意身体。”
他嗯一声,把打火机也顺手扔了,付遥:“你扔这个做什么?”
严正青:“不抽烟也用不到。”
“用打火机的地方多着,再说都是花钱买的,说扔就扔啊。”付遥叹气,已经确定严正青状态不对劲,“你吃中午饭没?”
过了两秒,严正青默不作声摇头。
“去我家吃吧。”
严正青:“不打扰了吧,你回去休息。”
付遥突然说:“严正青!”
他很少直呼严正青的名字,严正青被叫得一愣,付遥将手机送到他面前,让他看许祁的消息。
严正青看到许祁的头像都恶心:“你怎么还没删了他?”
“他来问我你在哪里。”付遥本来因为感冒吹风而微痛的头脑在此刻无比清晰,“他都能来问我……你是不是和家里吵架了?”
严正青哑口无言半晌,说道:“你怎么像个侦探?”
付遥:“吵架所以出来,没地方去么?”
像是所有的伪装和遮掩都被撕开,严正青后退一步,逃避的感觉支配了他。但在他转头就走的上一秒,付遥拽住他的手腕。
“学长,去我家里吃饭吧,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