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郎满意,点点头应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眨眼就是冬天,这一日晴空万里,四处白雪茫茫。宏远、守静二人在后院中扫雪,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忽热后院主卧大门一开,他们师父走了出来,还穿着入秋时候的长袍,红光满面,足不粘尘。
守静扔下扫帚跑过去,上下打量瞧稀奇,惊奇道:“这还是我师父吗?您别是换了个芯子让人夺舍了吧?我看祖师爷书上说,可只有被得道大能夺了舍,功力才会一天一变样,三天大变样!”
“去,师父你别听守静他瞎胡说,徒儿恭贺您出关。”宏远毕竟大师兄,沉稳一些,拱手行礼。
大师父点点头,道:“宏远好歹说得还是人话,守静你不思进取,这小脑袋瓜里一天到晚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不得不说,有时候奇思妙想更接近真相。
守静委屈道:“徒儿这就是饿的,您不知道,自从吃过您做的饭,再吃师兄做的,根本下不去嘴,连黄师弟都吓得不敢来了!您说吧,今儿咱们庆祝您出关,去哪儿搓一顿?”
三人商议了一番,往小石桥镇上去,听说那里新开了一家馆子,味道十分好,楼上楼下座无虚席。三人说罢便动身,只担心去晚了要等座。三清观的大门一落锁,后院中一株小树苗从雪堆里钻出来,积雪扑簌簌落下了叶子。
到了镇上,找到那家馆子,百瑞鲜,进去一瞧,还没到正午呢,这里已经坐满了食客,一个个举着筷子端着酒杯,吃得满嘴流油。这三位没有位置,只能在店外坐着等,等了一会儿,这儿掌柜的跑了出来,凑近了一瞧,喜道:“师父、师兄,怎么是你们啊?快进来快进来,我给你们找地方坐。”来人不是别的正是三徒弟王瑞,怪不得他一直不到三清观来,合着人家在镇上发家致富。
师徒仨进了店里也没位置,跟着王瑞坐在了柜台后面,帮着收收银子找找零头。店内食客们吃得高兴,不一会就有人叫着加菜,几个小二跟风一样在桌子间穿梭送菜收盘子,大师父看了半天,道:“上菜的速度可以啊,你们家请了几个厨子?”
王瑞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骄傲道:“就这么点儿小产业,哪里够得上去请厨子,都是我媳妇掌的勺。”
大师父心中暗道不好,老衲这一问,王瑞他要意识到这事儿不正常,不就要怀疑他媳妇是妖了吗?那他俩不就吹了吗?那这一对散了又得算老衲头上,不行,赶紧说个别的。大师父又问:“你这店里的伙计都蛮伶俐的,哪儿找的?”
“都我媳妇儿那边的亲戚,过来帮忙的。”王瑞一笑,又道,“有钱干嘛不给家里人赚呢,两位师兄要愿意,我店里还少个账房先生,月钱肯定按高的给。”
守静有点儿动心,刚想接茬,被宏远一把按住了,拿眼睛一撇楼梯后面。守静顺着师兄的目光扫过去,一个伙计正手忙脚乱地用帽子盖住毛茸茸的耳朵。守静没敢接茬,摇摇头,王瑞还想说些什么,正巧楼上包厢有了位置,师徒四人上去了。王瑞做主,给大师父点了几道拿手菜,又给几位敬了一圈酒,下楼去忙活。
“师父,王瑞这小子真是好命,以前你看他什么样,胆子小人也不机灵,现在你看他,左右逢源,俨然成功大掌柜。”守静愤愤不平道,他想了想又说,“我要娶了花魁回家,我就好好供着,让她天天吃喝玩乐!”
“人家媳妇都没说什么,你愤怒个什么?你这就是嫉妒。”大师父拿着筷子吃菜,味道确实好,“你们愣着干嘛,吃饭啊。”
宏远没拿筷子,面沉似水,道:“师父,徒儿觉得师弟他媳妇儿不对劲,这儿店里的伙计,也不像正经人。咱这饭,要不还是别吃了。”
大师父也放下筷子,擦擦嘴,道:“何止不对劲儿,这店压根就是个妖怪窝!别说伙计,连有些食客都不对。你们两个记着,一会儿店里万一有人要为难你们,你们千万别跟他置气,由着他骂他吵。”
守静问:“师父,你怎么知道会有人来骂我们,难不成你真的得道成仙,练出了预言之法?”
大师父指指他身上的衣服,道:“你穿成个道士模样,还想让人妖怪跟你好好说话?人不吃了你就不错了。赶紧吃饭吧,吃了离开这是非之地。”
俩徒弟端起碗扒饭吃菜,宏远蹦出一句来:“师父,你说王瑞师弟他与他媳妇朝夕相处,就没发现点什么?”
大师父一愣,对,我这俩傻徒弟只见了一两面都看出来了,王瑞这小子也不傻,不应该没感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