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乐场里人来人往,一派欢声笑语,气球在天上飘,各种色彩在流动。
他像被隔绝在人群之外,傻愣愣的站了许久,茫然的想,我在干什么?
路过一个大型垃圾桶时,他打开背包将里面的物品连同衣服一股脑儿倒了进去,与发臭发酸的垃圾混为一体。
他倒掉的是他的真心。
几乎依靠着身体本能回到学校宿舍,里面空无一人,舍友们放假还没回来。
他衣服也不换的扑向自己的床,倒头闭上了眼睛。
再醒来时,视线被一室漆黑包围,四周静得落针可闻。
安静又黑暗的环境仿若一种保护色,要将人心底所有的软弱都勾引出来,床上的男人握紧双拳又静静的躺了很久,方才慢腾腾的坐起来,惯性摸向床头的手机。
未接来电两个。
南希。
南希……
昨天的他还在设想这时的自己,应该是时候捧出特别预定的蛋糕,与对方一起唱生日歌,许愿,吹蜡烛,也许还会交换一个热吻。
如今,却是撑着额头,一个人盯着手机屏幕发出比哭还难听的笑声,犹如一抹找不到路的墓地游魂。
手指滑动屏幕,不作犹豫的将鲜红的号码拉进黑名单。
握着手机的手背挡住双眼,又再无力的向后倒在床上。
如痴如醉的黄粱一梦,沉溺的只有他一个人。
多么可笑。
三天后,周一。
游乐场暑期工的工资都是直接发现金的,这天是结算工资的日子,也是打工的最后一天。
有些事,是避无可避,迟早要面对的。
段时瑞出门前看了眼镜子,镜子里的人两颊消瘦,眼窝憔悴的下陷,双眼无神的与自己对视着,整张脸写满了潦倒,失意,像一具没有灵魂的驱壳,被抽走了生气。
他沉吟片刻,沾湿手指打理了下头发,又抓起洗手盆边的剃须刀,对着镜子将脸上参差不齐的胡茬细细的刮干净。
坐公车到了公司,径直走到财务部,财务大姐早有准备,从抽屉取出了一个不薄不厚的牛皮纸信封,当着他的面过机清点了一遍,最后让他在纸上签字。
段时瑞道了声谢,随手将信封放进背包,然后走出财务室。
在走到一个拐角时,他半点不意外的看到了靠着墙壁守在那里的青年。
不过三天未见,再见时竟陌生得认不出来。
那个曾用占有欲十足的手臂抱着他,与他唇舌交缠,热情亲密的快要与他融为一体的人,真的是眼前这个人吗?
南希在他出现后,视线就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过。他紧紧地盯着他的脸,不放过他任何一个面部细节,眼神锐利又蕴含一种侵略性的气场。
“你是不是和天盛集团签了入职协议,大四开始就实习。”
他调整了站姿,双手插兜的缓步向他走去,一开口就是这句话。
段时瑞面无表情。
“你的专业更适合来我们华创。”南希在他面前驻足,一瞬不瞬的注视着他的眼睛,沉稳有力的语调彰显出南家二公子在谈判桌上的气度,“违约金我来付。只要你一句话,我能让你签进华创,给你安排更适合你、更有发展前景的岗位,待遇会比天盛的提高80%,同时可申请配车,不用从基层做起。”
似乎已经在心里演练过的继续说道:“为了你上班方便,我在城西有一套闲置的公寓,可以让你住进去。我手头上其他方面的资源,如果你需要的话,提出来,我随时可以满足你。”
段时瑞很想笑,但他的胸口痛得快要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