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大长不会说太多漂亮话,而是高高举起手中用粗口竹筒做的酒杯,吆喝一声:“干!”
声音粗犷响亮,更带了两分威严。
底下的汉子们也跟着,高高举起手中的竹筒杯,大喝一声:“干!”
聂云起嘴角微挑,也跟着喊了句“干”,然后便和大家一起,豪迈的一口闷,喝完竹筒里的烈酒。
然后……
“嘭!”
几十个汉子们,同时把手中的竹筒杯,扔在了地上,力道之大,竹筒四分五裂,地上尘土飞扬,气势更是冲上云霄。
随后他们这临时组成的“蒙面怪侠数枝梅”,便都套上黑色绣了红色梅花的罩衣,戴上黑色纱帘斗笠,翻身上马,朝着官道方向去了……
临水县城外。
二十里处良水亭。
这个地方有处三岔口,正好有三条通道。
一条宽阔又笔直的大路,正是南来北往必经的官道。
另外两条,则是稍微窄些的小路,一条是可以抄近路通往临水县的隔壁县城,云汘县的小路,而另外一边则是通往临水县最大的渡口,乔渡镇。
此时这里,却是挤了好多辆马车,而且仔细看,还都是那种专门拉货用的大车。
而且这些马车,似乎都是急匆匆的模样,却奇怪的是他们竟然都是去往同一个方向。
所以这会儿都挤在了那左边的那条小道上。
这里正是通往云汘县的捷径,如果走官道也是可以到达的,不过却得绕路,而且需要多走一天一夜才行,所以只要不是太大的运货车队,一般情况下,大家都会选择近路。
可今天偏偏是挤到一起了,十四五辆马车,都要走这条小道去云汘县,而且还是同一时间过来的,这谁先走谁后走,就成了麻烦。
要知道,他们这次可都是去云汘县卖粮食的,谁先去,谁就占了优势,要不然后去的被抢了一部分的市场,那粮食的价格,肯定是要往下压的。
所以谁也不想吃亏,于是大家便僵持了下来。
眼看已是日正当午,没有风的情况下,即使是腊月中旬了,也不让人觉得不冷,反而有些暖意,甚至赶路赶急的人,还会起一层薄汗。
这也使得在场的人越发的急燥,眼看就要骂爹骂娘骂红眼,动手打架了。
这时候,突然平地一声大吼,让大家都是一怔。
“都他娘的别争了,不如全部留下来算了!”
然后还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就看到路旁野地的深深的草丛里,忽地蹦出来三十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扛着大刀来回舞撂着,骇人巴煞的。
“你,你们是谁?要抓子嘛?”
毕竟是送粮的队伍,自然也少不了护送的壮丁们,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道,不过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声音颤抖,很是惊慌。
“格老子爬边儿去……老子水狗寨的人,从来不跟人解释,一个字,抢……”带头的汉子胡子拉碴,脸上横肉乱飞,还有两道伤疤,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在场的都不傻,立刻就明白了,这是碰上拦路打劫的了!
而且水狗寨?他们哪个可能没听说过撒!据说那里面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穷凶极恶之徒,碰上他们,直接破财消灾吧,哪个有胜算啊!m.
哎呀这不是倒霉催的嘛,争来争去,哪个也没走成,结果便宜土匪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得了这些粮食,会不会放自己一行人离去。
南边的商人,许多都很惜命和识时务,不像北地的商人,总有一些硬茬子,要钱不要命,碰到山贼土匪,还总是抱些希望,一开始不愿意出那买路钱,最后惹得人财两失。
而南边的很多商人,很懂的得失平衡,遇上抢劫的,只要没有六分把握以上,就立刻可以弃货而跑,命更重要。
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家里的一切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所以在场即使在场的送粮队足有三十人,在人数上与那些贼人基本相等,可他们还是被那些明晃晃的大刀所震慑,立刻就求饶起来,话语中无不是货车留下,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哼,放你们跑了,你们好去报官?”那刀疤脸汉子说完,立即抬起大刀砍向离他最近的那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
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吓得忘了躲避,随即便被砍中手臂,不过那刀疤脸不知道是没吃饭还是咋的,力道很小,所以那管事模样的中年人,只是胳膊被划伤,倒是不太严重。
可终归是见了血了,而且因为角度问题,那伤口飞溅出来的血,正好溅到后面的一位,同样是管事模样的文弱年轻人。
“啊!”那文弱年轻管事,立刻吓得叫唤起来,声音比那受伤的中年管事,叫得还要惨。
结果没人理会他,其他人都开始拼命的逃跑,就连那些懵逼的马夫们,也开始跳下马车,朝着官道那边回县城的方向跑了,马车暂时拥堵在那,压根拐不过去,他们不两腿跑,还有啥办法。
那刀疤脸开了个头,身后的三十多个汉子们,也是同样开始跑了过来,砍向那些运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