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兴奋地转头叫:「大头!」
大头,因为他的头很大,所以班上的人都叫他大头,是我一生最敬重的老师!没想到能再见到他,我激动地差点就要拥抱他,要不是怕被误认为疯子,我一定凑上去亲他好几口。
大头在我国中毕业没多久,就车祸离开人世,是我心里永远的遗憾。
05
大头大头,下雨不愁。我依稀记得当年凤凰花开时,我在谢师宴上跟大头划酒拳,大头十拳十输,不仅被班上的人画花了脸,还被迫喝下剩菜糊。
至於剩菜糊是什麽,想必有去毕旅的人都知道,由另一方面来说,那也可以算是厨馀。也就是把全部剩下的菜加汤汁,全倒到一个碗里,无论是外表还是色泽都无人能敌,至於味道嘛,由君想像罗。
大头的脸色当然难看至极,拚死不肯咽下,还频频要吻我,说要有福同享。我惊慌失措的四处乱窜,一片哄笑。
有些画面一辈子都不会忘,有些人会逝去,记忆却永远不会消融。大头出殡的那天,我把和他的合照全都带去,火化时,我站在外面,照片与他一起在烈火中逐渐化成灰烬。那时我哭了,却没喊出声。以溪站在我身边,眼角微微泛红。
我再也没参加国中的同学会,与大头的记忆被我封闭在脑海中的一角,一个永远不会被灯光照到的地方。我擅长逃避,绝口不提大头的事,以溪也由著我。
就像对云谦,七年的岁月流逝,我不曾忆起他。潘朵拉的盒子里,承载的是我不愿回忆的事,至今我还没清楚地想起,光是冰山一隅,就足以令我窒息。
「小羽!」云谦惊呼,「你怎麽哭了?」
我恍然未觉地摸上脸颊,冰冰凉凉的东西原来是眼泪。
我粗鲁地抹抹泪,强笑道:「没事没事。」
「我的天啊,小石头,没想到石头也会有眼泪啊!」大头惊愕地盯著我,有点手足无措。
小石头......大头给我起的绰号。他常说:大头生小石头,所以我是他儿子。以前我很不甘愿,现在我只想乖乖做他的乾儿子,随他要怎麽亏我都可以,只要他不离开。
我破涕为笑:「石头不但会流泪,还会打老爸呢!」
说著我就挥拳打向他的胸膛,大头夸张地倒退好几步,抚著胸口,食指指著我:「你你你,你要弑父啊?」
大家都笑了。我的心底也在微笑。
能回来真好。能看到大家真好。
一直被忽略的以溪不满地敲敲我的头,我小声地叫了一声,转头埋怨地瞪他一眼,他怔了,久久才说:「怎麽我昨天没发觉,你瞪人的样子挺妖的?」
妖?我眨眨眼。习惯改不掉,我习惯了在以溪欺负我的时候那样瞪他,因为每次我一瞪他,他的眼睛就会发亮,接著就拿我没辄,不管我做什麽他都会原谅。据他说,我瞪人的表情挺有魅力的,我也下意识地认为自己瞪人挺帅的,怎麽会妖?
我还想说话,云谦又跑过来,拍掉以溪的手,说:「不准碰他。」
以溪笑了一下,又故意碰我一下,觉得不够,还揉揉我的头,挑衅地说:「我就是碰了你拿我怎麽样?你是他妈吗?」
这......
我尴尬地站在两人之间。记性不好真的很糟,我都不记得原来他们两个那麽不合啊......
云谦气得说不上话,转而看我。
嗯?嗯?看我做什麽?我呆呆地对他笑,他还是看著我。
吼!你要我做什麽你要说啊!
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