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哲可不知道他逃命的门叫啥名,他只知道能在大水到来之前逃得性命就够了!一路狂喊乱叫,纵马狂奔,本来街道上尚有抵抗的回鹘兵,此时他们也发现大祸来临了,也不抵抗了,转身就跑,和骠骑兵一齐逃命!
全城所有的军队都在向北门和东门逃跑,莫启哲狂奔至东城,这时城上的守兵也在战斗,原来,东城外的骠骑兵在西城战斗开始后,他们立即呼应起来,这里虽然不是主战场,但攻势也不弱,城上的守兵处于下风,自保尚且不及,忽见城内有无数的军队赶来,各国士兵都有,他们吓了个半死,这到底是怎么啦,难道今晚有天煞狗出现,吃了月亮,灾难降临人间不成!
莫启哲一到城下,放声大吼道:“快点开城,放我们出去!”
守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见对方火烧屁股似地跑来,也知道城中一定发生了不可抗拒的灾难!可守兵们拒不开门,非要决一死战不可!
骠骑兵并不登城作战,火药箭一顿乱放,炸开城门后,发疯般地逃了出去!这般没命似的奔逃,直看得回鹘守兵目瞪口呆,他们离西城较远,这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
西城回鹘兵,西辽兵,骠骑兵一窝蜂似地逃出了城门,凡是多**队联合作战,行动上总有不协调的时候,友军尚且如此,何况是敌军!可现在无论是谁,竟行动异乎寻常地统一,谁也不厮杀,谁也不拦路,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外冲!
待天蒙蒙亮时,最后一个骑兵也逃出了撒马尔罕,守城的回鹘将军松了一口气。终于出完了,他刚要下令赶快关城门,却见城门早被炸得稀巴烂,只得忙找沙袋堵住门洞!守兵们手忙脚乱地找着碎石砖头
谁知,他们刚放下心来,一个回鹘兵便叫了起来:“看啊,那是什么?”
回鹘兵将们向西面望去。只见一条白线涌来,仿佛早潮相似,把所过之处尽数吞没!回鹘兵们齐声大叫:“是洪水啊!洪水进城啦,快逃啊!”他们也下城逃命,有的人惊慌失措。竟直接就从城墙上跳了下去,给果洪水没淹着他,倒被摔死了!
大水决开坝口进城后,由于城墙和城中的房屋阻碍,冲力已经小了很多。已没了刚开始的速度,也没了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而且城中原有的那些已经干涸的水渠。也能排出一部份水去,但毕竟水势巨大,所以还是冲到了西城,但危险性已经减弱很多!
回鹘兵逃出城去,只见城外地混合部队早跑得不见踪影,都逃到骠骑军的大营里去了,回鹘兵也忘了,城中是虎穴很危险。可在水势减小的情况,爬上房顶也是可以活的,但城外的那大营却是狼窝啊,进去了是非死不可的!
在自然和人为的危险下,回鹘兵都选择了逃离自然。连跑带颠地奔进了骠骑军地大营,想进去避难!骠骑兵也真叫够意思。竟放了他们进营!
不一会儿,在城中奔了一路的大水到了东城,轰隆一声撞到城墙上,水花直击起几丈高,又象下雨一般落下!一股洪水从城门洞里喷了出来,如高压水枪一般,把逃在后面的回鹘兵冲倒!
几经折腾,入城的大水终于用光了它的力气,只在城墙上张牙舞爪地咆哮了一阵,便精疲力竭地落了下去!从城门喷出地大水力道减弱了,哗哗地流了出来,向四面八方流去!
骠骑军大营里一片欢呼,逃出生天了,大水也不咋厉害,竟没要了众位大爷的命,看来都元帅当初真是有先见之明,给自己的军队起名叫骠骑军,有了好马骑,逃起命来连洪水也追不上!
大家高兴了一阵,庆祝活命,差一点就要拉手抱腰了!忽然,骠骑兵问身边的回鹘兵道:“你们有病啊,没事跑到我们大营里来干嘛?”
回鹘兵道:“我们见西辽兵可以进来,所以跟着也就进来了啊!”骠骑兵又问西辽兵:“你们跑到我们大营里做什么?”
“刚才只顾着逃命,见你们往这里跑,我们也就跟进来了啊!”骠骑兵大怒道:“什么叫见我们往这里跑?这里是我们的大营,我们当然要往这里跑!他奶奶地,谁让你们跟着进来的!”
“你们又没说不行”
外面的大危险一过,营中地小危险随即就起来了,三方士兵各挺刀枪战到一处!这里是骠骑军的东大营,是他们的地盘,骠骑兵本来就人多,对方又混到了他们中间,战斗一起骠骑兵立占上风!莫启哲混在乱军之中,气得哇哇大叫,有没搞错,没见我在这里吗,怎么说打就打啊,我的亲兵都死到哪里去了,快来保护我啊!
一场大水,亲兵早跑散了,他身边士兵不少,但亲兵没几个,普通士兵的任务是作战,不是保护都元帅,战斗刚起时,大家竟把都元帅不能身居前线的事给忘记了,只顾着打斗了!
莫启哲无法只好挺起大刀,与回鹘兵互砍,他经历过的战斗太多了,对于肉搏战的打法非常了解,这时凭地就是勇气,千万不能让敌人把自己吓住,近身相斗,只要手稍微一软,立时就得没命!大刀砍进一名西辽兵的左肩,随即回拖,西辽兵惨叫落马而亡,鲜血溅了他一脸!擦了把脸,莫启哲骂道:“王八蛋,你咋跑过来砍我呢,以为老子对打的功夫不行吧,想捡便宜!哼,老子偏偏就是靠杀人起的家!兄弟们,别给我手软,把这帮兔崽子全给我杀光!”
骠骑兵大声呼喝,把西辽兵和回鹘兵砍下战马,莫启哲的亲兵也聚了过来,保护他们地都元帅!血红的太阳升起来了,照着乱成一片地西喀喇汗国。又是水又是火的,真难为了这帮中原来的军队,竟能把一个都城祸害成这种样子!
不到一盏茶地功夫,侥幸逃出城的西辽兵和回鹘兵,又一齐变成了不幸,骠骑兵得胜后,呼啸着又冲向中国门。第二次打进了城去!
城内的积水高过马蹬,骠骑兵无法冲锋,只见城上的房屋顶上密密麻麻全是西喀喇汗国的百姓,他们没有及时逃出城去,只好躲在房顶上避难!
这阵大战。可死了不少人,莫启哲有些心虚,这可真叫洗劫城池了,用大水洗的!他命令士兵出城,城里的水非得排出去不可。要不然光靠太阳晒,怕是晒半个月也晒不干,东城水都这么深了。那西边不得能划船啊!
骠骑兵退出城后,用大炮猛轰城门洞,把缺口扩大,让城中积水排出来,可这也够麻烦地,水是向低处流的,偏偏这东城地势较高,水都积在了西城。没法排光!没办法,莫启哲只好派传令兵绕道去西城,让韩企先把西城城墙也炸倒!
可传令兵跑了一圈,回来报告说西城根本就不用炸,那城墙早被大水冲倒了。城中的水只能慢慢排出,一两日之内用人力是无法排净的!
莫启哲咒骂一声。只好派士兵进去,把老百姓弄出来,城中有几十万人呢,总不能就这么扔在水里!西喀喇汗国的大汗马合木已死,国中无主,百姓和败兵只好投降,扔掉武器,让骠骑兵把他们救了出去,现实如此,想不接受也不行!
莫启哲回到南城大营,进了帅帐,见温熙和掬月两个女人都是脸色苍白地坐在帐中,温熙一见他活着回来,扑上来便是一顿眼泪,抽泣着道:“昨天晚上可真吓人,你打进了城去,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莫启哲摸了摸她地头发,看向掬月,掬月虽然不说话,但眼神中能看出她也很高兴,也不希望莫启折就这么死了!
休息一会,韩企先脸色葱绿地进来了,进帐就道:“都元帅,幸亏你没事,要不然我岂不是闯了大祸,老萧非跟我玩命不可!”
耶律玉哥随后进帐,道:“不用老萧宰你,我就先一刀把你给砍了!你把大坝给炸了,怎么不提前通知一声啊?”
“可都元帅要打进城,也没告诉我啊!”耶律玉哥可冤枉了韩企先,他是真的不知道莫启哲冲进城去了。
莫启哲摆手道:“这不能怪他,我本来打算用疲军战术的,没想要进城,可见守兵太弱,所以才临时起意进城的,这是战报传递的不及时,不关老韩地事!”
耶律玉哥笑道:“我也知道这不关老韩的事,跟他开个玩笑而已。你看老韩啊,汗咋都出来了!”
韩企先心道:“废话,咱们换个位置,我跟你说这些话,我看你冒不冒汗!”
将军们陆续进来,询问都元帅有没有受伤,莫启哲连连摇头,表示祸害活千年,他是半点事也没有的!
又忙了好几天,城中才好不容易能住人了,百姓这才回家,收拾几乎成了废墟地家园。莫启哲实在不好意思再跟百姓要什么了,总不能让这些人快活不下去的,再给他凑些去耶路撒冷的路费。
骠骑兵把军用物资分了一部分给幸存的百姓,他们就算再贪心,总还是有同情心的,再没有掠夺。莫启哲又宣布撒马尔罕免十年的税收,本来属于可汗的土地全部无偿分给百姓,希望他们尽快重建家园。
这里的事情刚刚告一段落,还没等莫启哲制定下一步地军事计划呢,真正的敌人就来了!
塞尔柱帝国的苏丹桑贾尔率领整个西域所有的军队到来了,由十万塞尔柱骑兵做主力,二十万属**队为两翼,浩浩荡荡地开向了撒马尔罕城!
骠骑军的报警号角一路吹响,斥候飞奔,把紧急集结地命令传向正在西喀喇汗国驻扎的各路骠骑军部队。莫启哲深怕他与塞尔柱帝国作战时,刚征服地地方发生暴动,他连续两次下令,没收被占领地区的所有铁器,马和骆驼等牲畜都不许钉蹄铁,每十户人家用一个铁锅。而铁锅要由他派去的地方官保管,只有在做饭时才能发下去,做完饭后必须马上交回!这个规定要一直持续到打败塞尔柱帝国为止。
莫启哲知道不能太过压迫被征服地区的百姓,可他现在实在没办法了,强大地敌人到来他必须要集中兵力作战,不能因为后方分心。塞尔柱帝国的军队和骠骑军相同,都是骑兵。而且都是在别人的国家打仗,既不用考虑到守土,也不必顾及百姓的安全,放手开战,毫无顾虑。这种军队是最难对付的。
不能让桑贾尔把军队开到撒马尔罕来,莫启哲决定出动主击,把敌军消灭在空旷之地,给城市带来的损害越小越好。集合大军,骠骑军分兵四路出发。莫启哲带领二十万主力走在最后,韩企先领十万在前,木合它尔领十万居左。曹天峰领着新编进骠骑军的各族士兵,大概六七万人居右,全部骠骑兵一齐出动,准备发动踏平西域地最后一战!
当各队大军出发时,庄达运和刘德郐带领的那两个炮兵小队还在沙漠里转悠呢,这个赵怀恩总往西指,结果他们越走越远,拉着炮车轰隆隆地赶路。他们不敢去大的城市里休息,因为这里的百姓对入侵的骠骑军不那么友好,见到落单地骠骑兵往往群起而攻之,所以庄达运不敢走大路,只敢四处找小路乱窜!
走了好些天。也没找到赵怀恩说的那个宝藏,庄达运和刘德郐都害怕起来。离开大部队的时间太久了,远离撒马尔罕,太危险了,很容易被敌人杀掉!可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两个人总是说明天就回去,明天一定回去。可是到了第二天,他们又想没准今天就能找到宝藏吧,再试一天,明天再回去!结果明天又明天,他们竟一直也没回去。
这一日炮兵小队来到了一条大河前,派出一名化妆成老百姓的士兵,去向当地居民询问这里是哪里。那派出去的士兵好半天才回来,道:“这里没人,老姓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村子是空地!”
“空的村子?怎么会没有人,咱们的军队不是还没打到这里呢嘛!”刘德郐道。
庄达运道:“可能是提前逃跑了吧,你沿岸地村子都去过了吗,个个如此?”
“个个如此,一个人都没有!”士兵肯定地道。
两个队长对视了一眼,庄达运道:“可能是咱们走得慢了些,大队不久就会到的。走,进村去休息,找些东西吃!”
刘德郐点头道:“对,咱们就在村子里等大部队吧,我看这宝藏咱们也别去找了,直接告诉都元帅,让都元帅派人去找,比咱们这几个人好使多了!”
“说得对,反正抓到赵怀恩已经是大功一件,咱们不愁发不了财!”
骠骑兵拉着大炮去找村子,可他们还是不敢进大村子,万一老百姓又跑回来了,那不得将这百八十人全做成馅饼啊!
在一个山脚下找了座小小的村子,也就十几户人家,炮兵们进驻村内,在树林里打了些野味,升火做饭,饱餐一顿,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亮时,炮兵们被吵杂声吵醒,河边似乎来了大批军队。庄达运和刘德郐都是大喜,骠骑军大部队来了,总算是找到自己人了!刘德郐整了整军服,跑出去找炮兵都统,准备请功,庄达运躺在床上等着。
刘德郐刚跑出门不大一会,就又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对庄达运道:“幸亏我溜得快,要不然非得没命不可!”
庄达运惊道:“怎么啦,是都统发脾气了吗?他怪我们没有及早归队?”
刘德郐摇头道:“什么呀,根本就不是咱们的军队,是回鹘好象也不是回鹘,倒有点象是突厥军队,不过也不象”
“你说外面的军队不是骠骑军?那是谁的啊,有多少人?”庄达运吓得急忙从床上坐起,抓住刘德郐的手连连摇晃。
“我也不知道啊,人太多了,数也数不清,怕得有二三十万人吧,到处都是士兵在过河!”刘德郐直咂舌头。
“难道是那个什么塞尔柱帝国的军队?我地老天。咱们是不是到边境啦?难道这条河是界河?”
刘德郐道:“我也不知道啊!这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陷入了重围,外面全是敌军啊!”庄达运道:“叫兄弟们把大炮拉进屋来,没有命令谁也不准出声,也不许出去,如果敌人发现了我们,咱们先炸掉大炮。然后决战,不可投降!”
“那赵怀恩怎么办?”
庄达运沉思了一下道:“杀了吧,留下人头就够了,这种时候咱们也不一定能保有活口了,还有把他身上的信物取下来。如果咱们逃得此劫也可报功,如果死在这里,也算把咱们骠骑军地后患给除了!”
刘德郐转身出去,提刀走进关押赵怀恩的屋子。赵怀恩这些日子可遭大罪了,他指不出路。骠骑兵自然不会对他有多客气,每日拳打脚踢,把他修理得够呛。可这也怪不得别人。是赵怀恩起地头,非要使计杀人的,挨揍也只能怪他自己!
见刘德郐目露凶光地走进屋子,赵怀恩就知道自己大限到了,他双腿被打断,无法逃走,只能眼睁睁地看刘德郐向他走近!
刘德郐道:“赵大王,我很抱歉。本想活着送你到都元帅那里,由都元帅处置你。可现在我们自身也难保了,没办法只好提前送你上路!”
“宝藏你们不要了吗?”赵怀恩还想垂死挣扎一下。
摇了摇头,刘德郐道:“宝藏虽好,可终抵不过性命。我真后悔听了你地屁话来到这里。此次西征我们得的财物足够活几辈子了,都怪我们贪心。才会在这里遇到危险!你身为吐蕃国王,一死竟有我们这么多人陪葬,也不枉了你称王称霸!”说完,提刀砍掉了赵怀恩的脑袋,扯下他地衣摆包好,又从吐蕃王的身上取下了戒指等信物,刘德郐这才转身出去。
外面的塞尔柱大军似乎没有在河边驻扎的打算,一过河就立即起兵,向撒马尔罕开动。大批士兵一队一队的过去,藏在小村子里地骠骑兵动都不敢动,人人都用手捂住自己战马的嘴,深怕战马嘶鸣引来敌人!
几个塞尔柱游骑想顺便发财,脱离大队,偷偷潜进小村,打算捞些财物。可他们一进村,就别想出来了,被骠骑兵抓住,一律砍死,战马也被牵进屋里藏好!
直等到傍晚,这支塞尔柱大军也没走完,但越往后军队的装备越好,似乎是主力军到了。骠骑兵们饿了一整天,精神绷得紧紧的,这时实在受不了了,刘德郐偷偷出了村子,溜到树林里去探看敌情。
刘德郐胆子可真大,来到山脚下向上望去,只见山上立着一队人马,似乎都是极大极大的将军,和都元帅一个档次地。一名身穿白袍的大首领正在山上向远处望着,好象是在察看地形,确定行军路线。夕阳的余辉照在这位大首领地身上,映得白袍上那头肋插双翅的骆驼金光灿烂,非常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