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是看着她长大的不用避嫌,灵均偷着笑嘻嘻的对着面无表情的凌风子做了一个鬼脸儿。
姜楚一向一旁始终静座的文雅清秀女子一拜:“殷妹妹,你最通礼节,烦劳您有时间多指点我这不成器的女儿一二,她小时候我忙于事务管束不多,现在这孩子野了下来。”又指着一旁忽然出现雍容端雅的中年男子打趣:“阿灵,你薛叔叔可是正了八经儿的‘吴下阿蒙’,三日之外便能颂八百种书,你再是天赋之才,和他比也是要输的。”这男人一直笑得文雅,姿态却清朗疏放,令人很生好感。
姜楚一指着女儿笑问:“薛兄,小女如何?”薛金玉眼睛带着兴味:“不错。”
另外一对夫妻似乎是等不住了,亮晶晶的眼睛直盯着姜楚一,好像在等着夸奖。姜楚一笑着背手:“别学你叶叔叶婶,老大不小了还是两个小孩儿脾气。”叶醉拊脾大笑:“阿灵,你可别学你爹,老大不小了还找不着媳妇儿!”
阴影微微煽动,姜楚一指着与凌风子并坐的影子:“灵均,那位是大通的前辈,凌飞辰凌大掌柜,这可算是你的前辈了。”灵均看看一边临窗而立的女罗,又微微给众人见礼。姜楚一受她提醒倒是想起来了,便询问一旁临窗慵懒而立的女罗:“你应该认识凌大掌柜罢。”女罗头也未回,只是懒懒的点了个头,算是给姜楚一面子。
凌飞辰半掩在幕帘中的声音平板无波:“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女罗小姐,倒是另一位天心小姐是极活跃的。”灵均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天心的‘活跃’一般是没有什么好兆头的,这两年她加入大通商行之后,行事一改往日作风,说不出来的怪异。
叶嗔和她丈夫叶醉一样是个极爱笑的女子,圆盘脸儿上有两个可爱的笑涡儿:“隐之,我们不来可还不知道,你们家女孩子都和天仙似的,我看随便拿出嫁出去一个,你都能做国舅爷了!”
姜楚一哈哈大笑:“姐姐不要胡闹,薛王爷还在这里!”薛金玉用宽袖遮脸含笑打趣:“无妨、无妨。”
大笑过后,最是孤寂,更何况这些男女都是在他鼎盛而衰时的罹难旧友。姜楚一闭着双目哀叹一声:“老杜道,千秋万岁名,寂寞身后事。有弟皆分散,无家问死生。我只有这一个女儿了,我自己再是郁郁不得,可是女儿总算是无辜的。”
这一句便真的是真心无假了。
叶嗔的笑容也变成了一声叹息:“隐之,自来是病树前头万木春。何况是君看磊落士,不肯易其身。纵使你现在斯人憔悴,我们的心也未曾就有过半分欢愉。可是我还要劝你一句,骨肉连血,你要为着女儿;磊落士人,你要想想社稷啊。”
他们年少风华,他们年少悲歌,他们傲世王权,自然不会惧怕二公主,甚至不会惧怕天子。可是他们沉于落志,他们落于悲苦,这些年火热的心慢慢变得如死灰枯槁,只靠着昔日仅存的理想火焰麻木前行,却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击破。
这些客人走的时候,姜楚一一个一个的把着手回忆当年之事,心中都有许多欲说而不能说的事情,灵均隐隐看着父亲反复摩挲挚友的手,似乎不肯放去一般,心中也酸涩无比,他们的时代终究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