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见他这般架势竟然也将信将疑起来,还慎重将这符收在胸口才走。
沧黎拉过蒋仲谷,将他割伤的手指一口含住了,轻轻吮着伤口,看着蒋仲谷的眼神尽是心疼和无奈。
蒋仲谷嘿了一声,想收回手,但只稍微用了力就被沧黎握得更紧了,也只好由着他,坐在他面前的石凳上。
“……那个……我,我想去看看。”
等了一会儿,蒋仲谷才低声道。
他来这里是为了照顾生了病、身体不适的沧黎的,但捉妖降魔的信念还是没曾改变,只是刚刚没顾及沧黎的意愿就一口答应了张二,似乎很是欠妥当,这会儿说出来就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
“嗯。”沧黎心思并没在他的话上,心里想着的是另外一件事。
修道之人的血液能帮助符咒增加法力的确是事实,但若蒋仲谷每一次写个符就得划伤一次,他可是舍不得,寻思着应该找谁要点儿什么东西来代替,蒋仲谷说了什么他也就随意答应了一声。
他是无意,蒋仲谷却松了一口气,当他完全答应了。
适应了这好一会儿,现在蒋仲谷看着沧黎已经不再像一早起床时的那样紧张,但心里的感觉还是很奇妙。
他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样的,但看着沧黎就有种想要动一动、找点事做的想法,哪怕是拉着手出去跑一圈也好,甚至想要躲在没人的地方喊一喊,总之,尽是些不着调的奇怪冲动,堵在他脑袋里,连累得心跳都跟着快了。
幸好门外又有人来,及时的敲门声总算是挽救了蒋仲谷,没让他真的做出什么跳脱的事来。
他也奇怪,他向来规矩,从前还从来没有过这样亵渎仙君的想法,只不知今日这是中了什么魔咒,居然总是想要往沧黎身边靠一靠。
沧黎收回了神思,待在玄俭开门之后一挑眉:“今天本君这院子还真是挺忙啊!”
蒋仲谷连忙回头去看,竟然是狐六儿。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章果然是所了,只好删掉很多字,只剩一点肉渣渣了……
☆、第50章
狐狸生性奸猾,即便是化成了人形,在沧黎眼里也一样是贼头贼脑的,那眼珠咕噜咕噜转着就让沧黎觉得他又在盘算什么。
狐六儿脸上挂着笑,见了沧黎就连忙的行礼,对着蒋仲谷都是一揖到地:“仙君好,蒋道长好,别来无恙啊!”
蒋仲谷忙抽回被沧黎还握着的手还礼:“狐兄也别来无恙。”
狐六叹了一声,脸上立刻愁容满面:“我是有恙的很……”
“额……”
“我家小媳妇儿跑了,你说,我是不是有恙的很?”
蒋仲谷一时不是该如何反应,呐呐一会儿才道:“你……是想我帮你找人吗?”
狐六又笑了,道:“那倒是不用,我自己来找了,就是还得请道长帮忙劝一劝,不然内子真是不愿意就跟着我回去。”
蒋仲谷被他说得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迷惑。
狐六儿鼻子拱了一拱,顺着石子路就去了厨房旁边的仓房,将躲在里面的辛元提着衣服领子揪了出来。
“内子找到了!”
狐六儿一脸的笑容,辛元一脸的别扭,蒋仲谷是一脸的惊讶。
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一只狐一只鼠,即便修成了人形终究也还是两个种族,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成了这样的关系。
狐六儿笑呵呵对蒋仲□□:“这就是内子,不过,他总是惦念道长你,听说你在这里就偷偷离家出走非要来看你!”说完转头对辛元道:“看也看过了,跟相公回家吧!”
辛元不说话,委屈的看着蒋仲谷。
“啊……”蒋仲谷从小跟着师傅学的都是怎么规劝精怪从善之类,哪里知道给小夫夫两个劝架该说什么,张了嘴却没有词。
沧黎支着下巴看着,淡淡说道:“人妖疏途,本君看你跟着狐六儿就挺好的,回去吧。”
“对对,是呀,挺好的,别吵架,好好回去吧!”蒋仲谷连忙附和道。
辛元低头不做声,狐六儿笑着哄他:“好了,你看,道长明日还有重要的事做,你又帮不上忙,跟我回去吧!”
“是呀!是呀!明天还有事呢,不能带你去!”蒋仲谷又是附和。
辛元头一扭,看着狐六儿的眼神简直是就要呲牙咬人似的:“帮不上忙我也喜欢跟着,要你管!要你管!我就喜欢!”
“你喜欢也没有用啊!媳妇,你看,人家也是别人媳妇啊!”
蒋仲谷这时才是终于听明白了两人的话,脸上羞得通红。
他一直把辛元当是个小孩儿,哪想过他居然会对自己有什么心思?如今又被狐六儿眼尖的一语道破他和沧黎的关系,当下真是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沧黎早就知道辛元的心思,虽不至于嫉妒、生气,但也没有欢迎的道理,不过被狐六儿刚才说了一句“别人媳妇”倒是真心挺喜欢,笑微微的转头去看身边羞得只差脑顶没冒白烟的蒋仲谷。
“什……什么……”
沧黎伸手入怀,拿出四颗养元丹来给了狐六儿,又一摆手:“回去吧,难得能相伴,有什么好吵的!”
狐六儿当下笑着收了,而后双臂一捞,抱起兀自挣扎的辛元就走了。
“难得相伴。”沧黎一笑,回手也将身边的人搂进怀里。
狐六儿辛元这一闹,倒是让沧黎想起了青岩,趁着蒋仲谷去办事的时候,正好去土地神那里走走。
他现在没有法力,幸而玄俭还抵得上一阵子。
虽然沧黎现在实在有点惨,但终究是火神后人,那土地神万万是不敢怠慢的,见了面,先就是行了一个大礼一揖到地。
沧黎看着这土地神倒是有些意外。
他从前见过不少的土地神,虽说不全都是白胡子老头,可也都差不多了,这样只是中年面相的土地神还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就多看了几眼,居然还有些面熟似的。
“多礼多礼了!我说……”沧黎皱眉又想想,真是想不来哪里见过,便也就直接问了:“本君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那土地神连忙拱手行礼回答:“仙君贵人多忘事,千年前小仙曾在月老的酒宴上与仙君有过一面之缘。”
“哦……”
月老自来最爱热闹,没事总喜欢找各种由头请人来喝酒,自己也去过几次,只不过每次看见都是些白胡子老头就不爱去了。
想来是哪一次里见过面,可惜千年多了他不记得也没什么,但这也算是半个熟人,话自然也好说,便直接问他:“本君找你来,是想请大仙帮个忙的。”
土地神忙道:“不敢,但请仙君吩咐就是。”
“倒不是什么难事,只是来问问土地神,这百多年里有没有上界仙奴被贬到此地。”
土地神安静想了想,点头道:“这百多年里的确是有五个仙奴因为犯错被贬到小神的地界,只不知仙君要问的是哪一个。”
“是太上老君的仙奴,我也记不得名字了。”
土地神点头道:“这仙奴投胎到此处整好一百年,本来早就应该再转世投胎去的,不过他因为天分不错,居然自己修炼得有点样子了,是此处山上一只兔妖。”
沧黎点点头,没想到那小仙奴竟然能继续修炼,也难怪青岩找他不到。
但凡被贬下界投胎的,多数都会失去先天灵性,只剩元神里的一丝气息,但也有例外能继续修炼的,因此也使得原来的气息被完全遮掩。
“洞府在哪里?”
“石炉山南,山腰上有棵歪脖的杏树,下面就是了。”
得了这消息也就可以了,剩下的就是青岩自己的功夫了,别人也帮不上什么。
沧黎于是领着玄俭转头往回走,见天上乌云渐渐重下来,算算时间,蒋仲谷这时候应该也差不多能到张二家,应是不会淋雨。
这样想着,他自己也加快了脚步,不想被这秋雨淋着。
天公倒也还给面子,沧黎前脚进了屋,外面就狂风大作,夹着大滴的秋雨毫不留情的下了起来。
玄俭连忙点了火盆送进屋里来。
沧黎怕冷,但今日心情好,似乎连身上的疼也没那么厉害,坐在屋里捧着手炉想着蒋仲谷和昨夜的一切,心里总是有股暖意升起来,忍不住脸上还能露出些温暖的笑容。
玄俭很久都没见过沧黎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能有这样的表情了,心中忍不住惊叹,连连的传天音给玄青,感叹情之一字居然还能有疗伤的效果。
可惜沧黎也不算有多舒服,刚刚和蒋仲谷有了突破的进展就要分开几天时间,独守空房的感觉……真是让他心酸难忍。
禁不住就钻到被子里,躺在昨夜蒋仲谷躺过的地方,盖着昨天蒋仲谷盖过的被子,闻着枕头上淡淡的蒋仲谷的味道。
沧黎笑着叹了口气。
怎么说他也是火神后人,居然会抱着这样小媳妇的心情实在让他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但那思念里甜蜜又让他很是受用。
闭上眼睛的时候甚至觉得那人就躺在自己怀里,连温度都能摸到。
沧黎在这百年里,第一次没有冰冷的入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外面的风雨已经停了,秋高气爽,让人心情也格外的好,沧黎简单吃了点早饭,就让玄俭将那仙奴投胎成兔精的消息告诉给青岩去了。
他现在心情好,看见什么都觉得顺眼,连带的也愿意成人之美,希望青岩也同他一般好运气,甚至还让玄俭带去了几颗养元丹。
青岩虽是老君的看门神兽,但按照他的性格,定是不会在下界的时候还偷着带点仙药的。
他的住处有点远,玄俭一来一去总也要一天的时间,沧黎觉得无聊,心里又实在想念蒋仲谷,索性留了字条自己往城西去寻他。
一路上问了不少人,正午时才总算是找到了屠户张二家,但却是木门紧锁。
沧黎站在门口望了望,不见里面有任何的动静,似乎也没什么人的气息,便转身往旁边的邻居家去问。
得到了的答案却是张二半夜的时候就锁了大门出去了,至于沧黎说的道士,只在下午看见了一次,半夜里张二回来的时候却是没再见到了。
沧黎愣了一下。
这答案让他隐隐的有些不安。
蒋仲谷是来收妖的,若是完成了连夜回去,今天一早他就应该在自己院子见到人了,若是还没有完,那现在蒋仲谷的人就应该是还在这里,即便不用张二帮忙,也不应该是半夜出走。
沧黎皱眉在那木门前面站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来,但那不安却不知怎么的越来越是严重,竟让他有些发慌。
沧黎又在附近问了问,除了他知道的那些,再就没有多的。
这样等着自不是办法,沧黎决定在这附近多找找看。
他现在没有法力,与普通人无异,玄俭又去了青岩那里,他想找土地神出来问问都做不到,控制不住的就觉得心浮气躁,手脚发凉。
他盲目的往东走,直到出了村子也没打听到什么消息,正想着是不是要折回去的时候,后背上突然一痛,像是被人在后面狠狠砸上了一拳一样。
他身后自然是没人的。
这痛来自那件他送给蒋仲谷的天衣。
沧黎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蒋仲谷现在正受着攻击。
作者有话要说:rice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5083020:04:49
谢谢打赏!!!
☆、第51章
还未等他再多想,左肩头上又是一痛,这一下比刚才的重,似乎是什么尖锐的利器割破皮肤的感觉。
沧黎咬牙压下心里的焦急,一点一点的在原地转着方向,凭着对天衣上自己血液的感知,最终是面向东北方向停了下来。
那是天衣所在的方向,也就是蒋仲谷所在的方向。
东北方,是一座山,远远看去像是一个香炉,当地人便叫这山石炉山。
他在昨天还听过了这名字。
山腰上有课歪脖杏树,下面是那兔精的洞府。
沧黎往那方向看了一眼,脚下加快了速度。
兔精不过修炼百年,以蒋仲谷的功力应付起来本应绰绰有余,并不至于就会被伤到什么程度,但眼下的状况却让沧黎焦急不安。
天衣是用他的血加上嫁衣术而成,会将上面受到的伤害都反馈到他的身上,这两下攻击虽然疼,但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威力,可若是蒋仲谷连这样的攻击都没能躲得开,就只能说明他现在的状况十分的不好。
沧黎说不上来那种莫名的让他害怕的心悸是缘何而来,他在看见石炉山的时候就猛的一阵心慌。
青岩、狐六、张二、兔精,一切都像是有人在暗中安排着,吸引着他们最后要聚到一处一般,看似毫无关系的几个人,现在却在他的脑海里纠缠在了一起。
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他直觉危险来临。
可却没办法预知到底是什么样的危险。
沧黎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脚下踩着地却仍觉得整个人好像是飘着的,没有底,心发慌,眼前一片黑暗,那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危机让他恐惧。
可即使知道现在他帮不上蒋仲谷,他也还是用最快的速度往石炉山而去。
无论即将发生什么,就算是要填上自己万年的仙骨,他也要保得蒋仲谷安全。
歪脖的杏树很容易找到,但树下却不过平常的山坡,没有什么洞穴,甚至连个老鼠洞都没有。
沧黎只能是凭借着对天衣的感知知道就在附近。
他越是着急,却越是毫无头绪。
他甚至连巴掌大的一块小石头都翻过来看过,草丛里残留着的昨天的夜雨冰冷刺骨,冻得沧黎指尖都麻木了,却仍是任何线索也没有。
他强压下心里的焦虑不安,在这情绪里强迫自己冷静思考。
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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