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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留下一座确切的陵墓,还不得三天两头被人剖棺掘坟?
罢了,人死如灯灭,生前再多伟大功绩,死后也还是两手空空,还是让一切都随风去吧。
此刻,一群黑衣死士抬着蒙哥的灵柩出发,列队而前,他们准备来到这里接忽必烈一同上路,而后隐入夜色下的群山茫茫。
四面乱峰环合,云深锁天,苍野之间草木滋蔓盈沃,参差浮动,飞泉深溪冲刷而下,呼啸的河水震荡万古,遮蔽了所有的来路与辙痕,使人难以揣测蒙哥最后究竟魂归何处。
死士们做完这一切,就会进行自我了断,即便是吕布也无从知晓蒙哥埋葬的具体地点。
吕布甚至准备把帝王印玺也留在蒙哥棺中,让这蒙古帝国最后的荣光,和帝国最后一任君王一起沉眠。
要不了多久,天下就该易弦改帜,换为吕宋帝国了。
玉玺的遗失意味着无论是昔里吉还是其他人,都不能算正统继承者,必然会爆发一阵动乱,介时便能为他创造机会。
忽必烈虽然猜不到他的计划,却不可能坐视死士们送走蒙哥的灵柩,当即拔出弯刀,纵身欲进攻抢棺。
吕布眼看此处空间狭小,方天画戟施展不开,就随手拔了身边一名幸运儿的佩剑,挽了个剑花,迎战过去。
史天泽等人趁机抢攻过来,与后方的纽璘、还有一众死士斗成一团。纽璘本不是以战力见长的猛将,一时不察,臂上中了一刀,捂着伤口张皇后撤,大批的死士面对数十倍的人海攻势,也逐渐陷入了困境。
然而,任凭后方情况如何,吕布这般挡在蒙哥的棺材前,就如铜墙铁壁般难以逾越。
忽必烈打了一阵,见无法击败他,而己方的场面又显然占据了上风,不愿在此处多耽搁,横生变故,当即准备采用一些非常手段。
“放——”箭!
然而话未说完,吕布忽然大喝一声,袖甲光寒,气势凛冽,手臂伸到后方用力一抬,就这么将蒙哥的棺材抬了起来,扛在肩上就跑!
“贼子,休想害我义父,我绝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
他扛着蒙哥的棺材健步如飞,疾步迈向营帐之外。
沿途上,时不时面容痛苦,作出一副「此物太过沉重,我快撑不住了」的欲脱手状,向四方摇摇晃晃。
史天泽等人吓得魂不附体,别说放箭了,就算是拔刀都不敢,连滚带爬地向后给他让出一条道,生怕在不经意间和先皇灵柩来了个亲密接触。
万一这一刀不小心劈下去,那可是犯诛九族的死罪啊。
忽必烈简直惊呆了。
长生天在上,这吕奉先究竟是何等大孝子,居然拿老皇帝的棺材挡箭!
他很快反应过来,暴怒地厉喝道:“速速对他放箭……放火枪……乱军围攻……算了,还是随我一起去将他拦住并截杀吧。”
忽必烈可不敢做什么过激行为,万一损伤了蒙哥的棺材,甚至搞出损伤,那他这辈子都要背负骂名到死了。
于是,蒙古大营中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
吕布翻身上马,身姿挺拔,高高扛着他的免死金牌……错了,是先皇棺椁,一路策马疾驰,雄赳赳气昂昂,溜得飞快。
赤兔马日行千里,四蹄翻飞如风,将追兵远远地抛下了一大截。
在他身后,千军万马轰轰烈烈,所过之处地动山摇,端的是如若洪流,气势斐然,却无一人敢擅自出手,只能这般……一圈又一圈地跟着吕布,在营地周围绕行飞奔。
吕布为了避免被忽必烈看出虚实,一路特意绕道走,避开了军营中所有本该重兵密布、现在却空无一人的营区。
他甚至不时回过头,看看后方的追兵有没有掉队,甚至还大声「勉励」道:“就这?就这一点本事也想打败我?呵呵,别让我看不起你!”
忽必烈恼怒不已,一时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直接下令放箭。
吕布不假思索,直接举起棺材当空一抡。
当当当,简直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盾牌,所有射来的箭都被彻底挡住反弹回去,只留下无数坑坑洼洼的小洞。
吕布痛呼一声,抚摸着棺材,悲恸万状地说道:“二叔父,我看错你了!义父尸骨未寒,你就开始了行动,甚至要将他棺材打穿!天下最冷血无情穷凶极恶之人非你莫属,狗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视频那头,陈宫温声提醒他道:“情绪太浅了,明公应该再悲愤一点。”
吕布一顿,控诉得更大声了,并且使劲掐了自己两把,眸中似有泪光闪闪:“老天爷,你何其不公,让我义父一代英主如此薨逝,二叔父这等贼子却能窃据高位!”
“贼老天,你不开眼!义父,若你真的在天有灵,请你为儿带来天国的音讯吧!”
轰。
刹那之间,天空中黑云翻卷,蓦然闪出了响亮的霹雳,一路裹挟着火花电闪雷鸣,照得整个天空明亮如昼。
暴风雨似山岳倾颓,裹挟着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无可抵挡,从天穹磅礴落下,声嘶力竭地砸向大地,仿佛在嘶吼着什么。
一时间,众人都瞠目结舌,难道先皇真的在天有灵,为此而震怒了?
吕布顶着咆哮的大雨往前飞奔,陈宫一面指示方向,一面默算着时间,终于说:“明公,就是现在。”
他立在墙壁前,身影修长,望着前方两张巨幅图纸,一张是他这些天让吕布走遍蒙古大营,自己通过视频记录下来的所有结构图,另一张则是关于气候的预测推算。
今夜会有电闪雷鸣!
吕布勒马停住,给了忽必烈一些迎头赶上的时间。
他问陈宫:“就是这个位置对吧?”
陈宫微笑说:“如果我没算错的话,就是这里了。”
吕布顿时放下心来,满脸好整以暇,静等着看好戏。
他甚至还特意将蒙哥的棺材板摆正了,给义父准备了一个看戏的vip前排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