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小曹植眯了一会,反而陡然一下子转精神了,转头瞅着旁边的小谢道韫。
小谢道韫也正巧看着他,二人就这般大眼瞪小眼,眼睛瞪得像铜铃,仿佛在进行着什么奇奇怪怪的信号发射。
良久,还是小曹植率先伸出了友谊之手:“你好,我是子建。”
“我是令姜”,小谢道韫握住他的小胖手,使劲晃了晃。
她的手劲挺大,小曹植被捏得有点疼,但并不想在一个女孩子面前示弱,虽然这个女孩子比他年长了一点。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手,清清嗓子道:“我们来接龙作诗吧,现在时候还早。”
小谢道韫惊愕地看着他,如同看着一位死士,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类似于“你快来殴打我吧”的要求。
“要不,换一件事吧……”她真诚地说,不想把新认识的小伙伴打击傻了。
小曹植眼珠转了转:“你如果不跟我玩,那我就自己和自己玩,冻雨湿缟衣——”
小谢道韫果然按捺不住,脱口而出接道:“寒灯著素练。”
小曹植顺着她构造出的画面往下续道:“袖揽夕雾流。”
小谢道韫朗声说:“庭中飞光霰。”
很快,二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作完了一整首诗,然后又脑袋凑在一起,咕噜咕噜地说了好多小话。
“是我赢了”,小曹植得意地说,他在本位面已经上了很久的课,可不是白受教育的,“但是,令姜也很厉害。”
小谢道韫第一次被一个同龄小朋友打败,比起沮丧,更多的是惊奇,打量了他半晌:“我明天还会再来找你比试的!”
“随时奉陪”,小曹植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欠,眼皮开始发沉。
“还有多久才到啊?”他已经困得不成人形。
李白也不知道,眼瞅着山巅的房屋还隔着好一段距离,遂挥了挥衣袖,抬手遮在他眼前:“睡吧,晚安。”
“晚安。”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安心了,小曹植放弃了和睡意作斗争,宛如一团软乎乎的毛绒玩具歪倒在他怀中,沉沉睡去。
李白侧身一看,见小谢道韫也已经呼吸均匀,进入了梦乡。
谢安将声音放得极轻,散在寒风中几如梦寐:“年关将至,我欲组织家中晚辈进行一次诗会。”
李白猜测,这次没准就是那场著名的雪日集会,“未若柳絮因风起”的由来。
当然也有可能不是,毕竟谢安醉心山水林泉,举办过很多类似活动。
李白宛如那种逢年过节让孩子给亲戚表演节目的家长,当即就将小曹植推举了出来:“子建也可以参加,与谢家子弟一同吟咏。”
谢安含笑同意。
小谢道韫睡了一阵,忽然动了动,宛如煎锅里的咸鱼般给自己翻了个面。
谢安给侄女理了理衣领,一边温声道:“这诗会别开生面,并不在东山举办,而是预备着出海进行,带孩子们见一见海上落雪的风光——你可晕船?”
李白摇摇头。
谢安笑道:“那便一起吧。”
李白想到过几日要出海,立刻打开了自己的九州书院师生群,将明世祖拉黑。
众所周知,郑成功和海上飓风呈正相关性,有着极为密切的因果关联,必须得防一手。
他顺手向众人分享了一下自己的参赛情况,又问另外三位和他们失散的小队成员情况如何。
方才为了欣赏雪景之美,他直接关闭了天幕,不想受到干扰,因此也没看到对方的进展。
【摩诘居士王维】:我与康乐二人亦来到了会稽附近,正在庙会上卖艺。
李白:???
再说一遍,你们在庙会上干啥?
……
谢灵运进入副本的第一时间,完全处于一个懵逼的状态。
这是到了哪儿?
不幸中的万幸有二,一是王维和他一起,处于摸瞎状态的就成了两个人。
二是出发之前,刘裕让他们每人都带上了一定量的金银,避免露宿街头,否则谢灵运作为康乐公,一位国之郡公,平日诸事都有仆役代劳,还真没意识到出门居然要带钱。
二人来到一处豪华酒楼,点了一些当地特色菜,总算弄清楚了此处乃是会稽郡西北部的一处小城。
会稽郡乃是东晋时期人口最丰、物产最殷、土地最广的一郡,北抵广陵,南至厦门沿海。
谢灵运虽然长期在此游山玩水,却也并未去过会稽的每一处,至少此地就闻所未闻。
听闻新年将至,城中将举办庙会,谢灵运和王维带上许多小吃,准备前去看表演,凑热闹。
哪知这热闹一凑,就直接把自己凑成演员了。
庙会上有一支戏班子,正排演观音大戏,不料扮观音的「男演员」忽然身体不适,无法参演。
票已经卖出去了,戏班子急得火烧火燎。
此刻,恰逢王维在人群中路过,一袭白袍仪容秀丽,气骨绝尘,真若天人之姿,世中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