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传了过来,“今天没有白面馒头,你吃这个吧。”
他说话还有些不自在。
叶心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慢慢把油纸包包好,放到石狮子那头,拒吃。
张河挪了过来,强硬的塞回给她。
“这不是我偷的。”他道:“我路过东河码头,那有人搬货,有个哥们儿闪了腰,我帮他抗了会。”他像急着与她诉说一样,又道:“明日我还去,码头老板说可以用我,等挣点盘缠,咱们就走。”
“谁要跟你走?!”她说话不轻不重,缩回屋檐下,看都不看他。
张河心里也委屈,坐到她旁边,低声道:“我知道我打得不好,可我第一次练武,你那么说,我也会不高兴的。而且……而且……其实你……你长得不丑,那天在溪边洗完还挺好看的……”他越说声音越小,脸憋的通红。
叶心侧目瞧了瞧他,这个自尊心强又别扭的家伙!
打开油纸包,她拿出一张饼,把另一张和油纸都递给他。
“一人一个。”
“你都吃了吧。”张河推拒,“我今天吃了个甘薯。”
执意地塞进他手里,她道:“你明天还要上工,就吃一个甘薯哪够。”
张河也确实饿了,而且葱油烧饼的味道实在难以拒绝。
接过,咬了一口,葱油香气漫溢出来。
在粮食匮乏的日子里,能吃上一口葱油烧饼,是十分美好的事,两人互相望望,皆欢喜地笑了。
他们是天地间不起眼的残破生命,只是在努力的单纯的活着。
☆、第七章
“你为什么要学武?”她问。
今晚的空气很清凉,寂静萧索的街上只有他们俩。
张河道:“学武多好,能打,就不怕被人欺负。”
“你是怕被人欺负呢,还是……”她知道下面的话会让他不高兴,可还是要说,“还是怕比不过林聪,被赵家小姐嘲笑?”
果然,张河瞪她,刚恢复的一点融洽又不见了。
“你就非得这么说话吗?!”他恨道:“我是比不过林聪,我是被赵月瑶戏耍,那又怎么样?咱们一个瘸子,一个半瞎,谁也别笑话谁!”
他说完,背对着她,生闷气。
过了好久,叶心才缓缓道:“去年十月,一个男人倒在我家门口,他伤得很重,我救了他。等他伤好,就把我带回他家……”
张河身子不动,却将头微微转了过来。
“他说他喜欢我,想娶我为妻,我是个孤儿,出身于一个穷破的村子,他是武林世家的少主,身份显贵,我还想他要是娶了我,别人一定会笑话他的,该怎么办呢?可是我的担心太多余了,他转身就能把我的眼睛剜去。”
“为什么?”张河已经震惊。
“他师姐说,他一直爱的是别人,那个人病了,需要一味药叫琉璃眼。”她指了指自己,“我的右眼也是,看到了吗?”
张河凑近,果然看到淡淡的琉璃色。
她道:“琉璃眼只有心动的时候变色,只有变色的时候才有药效,他故意躺在我家门口,故意等我喜欢上他……所以你说的对,咱们谁都别笑话谁。”
张河不知道说什么好。
沉默了好久,才问:“你刚才也变色了,是因为想到他吗?”
叶心点点头。
“那……你还喜欢他吗?”
“快忘了吧。”叶心道:“我现在记得最清楚的那条锦带,听说是他青梅竹马送的。”
“张河。”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
张河一愣,转了过来。
“景渊的师父就在南壑。”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