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花簇晕倒时,前线也传来了强攻失利的消息。特攻小队虽然大部分安全撤回,战无不胜的领袖却下落不明。
指挥部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要不是紫微公爵和花简大公沉着指挥,转攻为守稳定住局势,这场战斗胜利的天平或许会就此倾斜。
女王整整沉睡了一天一夜才在第二天晚上苏醒,梁锦深和杜敏君作为特攻小队的成员,被招到病房汇报情况,与两人一同到来的还有花策送出来的谈判讯息。
“……领袖为了让我们撤退一个人迎战那几对哨兵向导和智类生物……陛下,是我们无能。”梁锦深目中含泪,满脸懊悔,杜敏君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出声安慰。
“当时情况紧急,那六名哨兵与向导的能力全部达到s级以上,智类生物也都达到了灾难级,他们的能力更是闻所未闻,前所未见。领袖的判断是正确的,就算我们留下也于事无补。”
“就算如此……就算如此,我们一起的话也能稍微拖上一些时间。明明该是我们保护领袖,却反过来要她……”
花簇面色平静且苍白,听两人大致说了经过,开口道:“既然是领袖的命令……你们先下去吧。”
花策在这种时候送来谈判协议,显然是因为手中握有了筹码,那也就是说阿筝起码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哨兵和向导,对方也一定会拿来炫耀吧。
“姐姐……”花简对花簇现在的情况十分担忧。怀孕对王室成员以及其伴侣来说都是一个坎,怀孕期间作为哨向的能力会急剧下降,生育后也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因为极其有可能被反动分子当做弱点,这当然也是王室秘闻。
“你看过花策传来的视频了吗?”
“嗯……”
此刻病房之中只有两姐弟,花簇终于显出了脆弱的模样。
“她……阿筝她怎么样?”
“她还活着,不过……”
花簇见花简满脸为难与心痛,不禁发出了低微的呻·吟。
“我要看花策的讯息。”
“姐姐,你现在不适合看那个,我已经把他的要求和条件罗列出来……”
“阿简,”花簇眼中含泪,目光却仍十分有压迫感,“放给我看。”
花简知道拗不过她,只得打开了投影装置。
画面中首先出现的是花策的脸,略有些深的金色短发,原本算得上英俊的面容因瘦削而风度不在。他深绿色的双眼带着神经质的笑意,脸上的表情亦是迷幻的疯狂。
“他疯了……”
花簇已经有很久一段时间没见过花策,乍一见他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
“谁都看得出来。”
花策向后退了几步,大概是打开了3d摄影模式,花簇看清了他所在的位置。
“唔……”
花簇紧紧捂住了唇,花简也不忍地撇开了脸。
画面中的房间大概是某间研究室,其中摆满了各种设施,最中间竖立着的是一个透明的营养舱,花筝就在里面。
只不过那已经不是完整的花筝,原本完美无瑕的身躯此刻缺少了一截右臂以及一条左腿,伤口处甚至仍在缓慢溶解。她的喉间被埋入了输送氧气和养分的管道,白色的长发散在淡绿的液体之中,皮肤白得几近透明。
花简听到了姐姐压抑的哭声,以及花策令人呕吐的解说。
“花簇,看到了吗?这是什么样的怪物?”花策站在营养舱前,拍着透明的玻璃舱壁,对着镜头道,“多么令人作呕的完美,这是你父亲的杰作。是他为了给你们,给王室带来幸福的礼物。”
“啊啊,可是、可是花原都那个疯子,却不允许我……不允许我也拥有幸福。就因为我不是王吗?”花策的面容几近扭曲,“只要有了她,不仅艾丽莎能够复活,王室的悲愿也将终结。”
“阿筝……”
培养舱中像是在沉睡着的人在此时突然睁开了眼,仿佛预感到花簇的存在般把将目光投到了她的身上。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但花簇就是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和她接触了。
花策看着花筝睁眼,笑容更加癫狂。
“花簇,你知道最妙的是什么吗?最妙的是这个怪物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意识。这两位……”他说着指了指营养舱两边站立的人,花簇这才注意到那两名面无表情的哨兵与向导,一直以手按压着玻璃舱壁雕像般站在那里,“我为你隆重介绍,他们是‘天使之手’计划的残余品,是专门用来对付这个怪物的。他们两人的能力分别是抑制再生和施加痛觉……”
“姐姐!”花簇几欲呕吐,花简忙不迭挡在她面前,担忧道,“我们不看他发疯了,阿筝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我们先看他的条件。”
花簇却推开了他,紧紧盯着画面中的人影。
花策像是自言自语般道:“只要有了她,只要有了她……花原都那个疯子都成功了,我怎么可能失败?艾丽莎一定会回到我身边……什么诅咒,什么悲愿,只要我成为了王……”
“疯子……”
竟然真的相信那些可笑的传说,还产生了这种疯狂的想法。这不是痴情,而只是执念。
“哈……我知道,你一定在说我是疯子对不对?”花策突然冲向其中一个镜头,“你以为那些就真的只是传说而已吗?王室的历史你比我更清楚,会有那么多巧合吗?”
花簇心中发冷,花简也是沉默不语。
“我想了很久,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然后找到了答案……王室的历史……原来我们也不过只是怪物而已。任何强大都不可能没有代价,我们的代价就是献祭伴侣……失去向导却能活下来的哨兵,那一定是诅咒吧?阿簇,就算不是我……你也一定会失去她,这不是谁的错,这是你的命运。但是今后就不一样了……只要我能成功……只要利用那个怪物……阿简,不止是我的艾丽莎,你的思敏也能回来。还有叔叔的妻子……还有你们子女的配偶,无论是什么样的诅咒,我们今后都能幸福地生活……”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花策……”
“姐姐……”花简抱住她,沉痛道:“你现在不能激动。”
“阿簇,我的要求很简单……让贺州独立,不要再来干涉我的事情。我会保证花筝的性命,等到成功那一天,我就把她还给你。”花策恶毒地笑着,“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不过现在那怪物可不是不死之身,你要考虑清楚。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皆大欢喜和玉石俱焚,应该不难选吧?”
讯息至此结束,而花簇的目光一直没从花筝的身上移开过。对方似乎也在看着她,没有痛苦也没有屈辱,有的只是一贯平淡的神情。
但她的目光前所未有地温柔,轻轻开合的嘴唇仿佛是在呼唤她的名字。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