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安民只是觉得忐忑不安,踩空楼梯,那么此时,他的脸色已经刷得惨白了,内脏都像被掏空,脑袋里嗡嗡作响,连气都喘不上来的窒息感。
旧厂房那一夜恐怖的经历又一幕一幕浮上来,泛着口臭的秃瓢在他耳边说过的话:“……把他交给四爷……”
这么说来……他真的是,余小豆真的和那个案子有所关联。安民晕乎乎地想着,突然觉得很多事情一下子疏通了,为什么自己受伤后余小豆会立刻从德国赶回来?为什么他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会这么伤心?伤心到几乎是自责的地步?
那么曾经的那些关爱呢?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煮粥,他趴在桌上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吃他亲手做的菜——
这些微笑的曾经,泛着淡淡阳光香味的记忆,难道都是隐藏着丑陋和罪恶的吗?难道翻转过明亮斑斓的相片,背后附着的竟然是这样腥臭的血污和蛀虫吗?
余国荣还在不停地说:“我知道他会来报复我,可是他没有证据,我已经全部处理好了,原以为万无一失的,可是就像我背叛了我的妻子……玛丽也背叛了我,她爱的不是我,是我的钱,当她发现我的儿子其实比我更有权势和金钱的时候……她当然不会再站在我这边……”
安民闭了闭眼睛,声音简直都不像自己的了,他哑着嗓子问余国荣:“你是什么意思?”
“上次余小豆来德国的时候,我让玛丽看着他,可是后来他却顺利逃走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安民摇了摇头。
余国荣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给递给安民,这段视频很显然是非正常拍摄的,镜头晃得厉害,清晰度也不高,可安民还是看出来,这是别墅里的那间卧室,紫色的纱帐下是一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那女的两腿大分,被那男的顶得连连惊喘,白金色的头发凌乱不堪地晃荡着,床垫都在激荡起伏。
尽管那女的□/得眼睛紧闭勾着那个不停抽/动的男人的腰,面部因为极度的快/感而变得扭曲,可安民依然看出了她就是玛丽,她长着嘴在喊着身上那个男人——
小少爷。
“这就是报应。”余国荣把视频关了,对几乎已经面无人色的安民苦笑,“我没有惊动玛丽,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因为我还用的到她,而且我还爱她……”
安民没有说话,他扶着水池,镜子中自己脸色白得像死人一样,他怔怔盯着镜面,脑袋里挥之不去是那段录像的影子,他突然觉得很想呕吐。
余国荣说:“玛丽会帮助小豆找到弄垮我的证据的,我现在只能请你帮忙。两条路,请你选择其中一条——我知道你在国内是警察,第一,请你尽快取得证据,我全力配合你,挫伤四爷在国内的锐气……但,请对小豆网开一面。第二,请你让玛丽死心,牢牢把小豆拴在你的身边,虽然他一定不会向你承认四爷这件事,他也不一定是真心爱你,可是他现在对你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