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拍再喊地叫了半晌,才哭笑不得地发现程潜居然被这一杯掺了酒的桂花糖水灌趴下了。
严争鸣完全没料到他这看起来无坚不摧如同非人的师弟居然这么容易就被放倒了,抓耳挠腮地在旁边手足无措了好一会,终于想起了自己该干什么,他上前一步,也不知跟谁解释道:“去床上躺着。”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严争鸣说完这句话,就仿佛得到了什么许可一样,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弯腰抱起程潜,放到他那干净得一根头发都没有的床铺间。
严争鸣注视了程潜片刻,试探着伸出手,轻轻在他脸上拍了两下:“哎,你真是一口都不能喝么?”
程潜毫无反应。
严争鸣的心绪不由自主地飞扬了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美什么,若有尾巴,想必已经翘上了天,他戳了戳程潜的额头,说道:“看你这点出息。”
程潜借着他的手微微侧过了半张脸,清浅的呼吸间有含着桂花味的酒气,毕竟是凡酒,以程潜的体质,纵然人事不知,真元也会自行运转将那一点酒气排出来,即便是醉,他也醉不了一时片刻。
严争鸣就用这一时片刻坐在了床边,用目光描摹着程潜的五官,方才沉淀下去的心湖中仿佛被人丢了一颗小石子,再次飘起涟漪来。
他就像个守着糖的穷孩子,心痒难耐地想监守自盗一下,又没有作案的胆子,只好一边眼巴巴地看着,一边七上八下地胡思乱想,虽然没敢碰程潜一根汗毛,但已经快将自己的心想得心从嗓子眼里跳出去了,脸上兀自挂上了一个诡异的傻笑。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异动。
好像耗子掉进米缸里的严争鸣蓦地从一堆老不正经的幻想中回过神来,神色一凛,隔空拍开了窗户。
只见院里的飞鸟好像齐齐受惊,正扑腾着翅膀四散而逃,南边仿佛上来一阵天色,浓云如潮似的翻滚不休,一股巨大的压力循着阴沉的夜空传来。严争鸣再顾不上偷看谁的睡颜,回手一掌按在程潜的后心上,含着锋锐之气的真元陡然长驱直入,瞬间将程潜体内不温不火转动着的真元搅动了起来,那本就没有一口的酒顿时消弭无处。
程潜被他拍得呛咳着清醒过来,让外来真元强行叫醒的滋味自然是不怎么愉快的,他一口气堵在胸口半晌没顺过来,两侧太阳穴还在乱跳,程潜的眉头拧成了一团,有点吃力地将自己撑起来,心说要是严娘娘胆敢告诉他,这一掌拍过来是因为他没脱鞋,他非得以下犯上不可。
严争鸣瞬息之间已经站在了窗前,背对着程潜道:“一杯倒,起来,出事了。”
程潜方才扔在桌上的霜刃“嗡嗡”作响,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怎么?”
话音没落,严争鸣方才被程潜硬破开的门再次被人踹开,只见李筠肩上扛着一只半人高的长腿大鸟闯了进来:“大师兄……呃,小、小潜?”
程潜在此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他坐的地方。
李筠一只脚跨在门槛上,神色又猥琐又尴尬,简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饶是四下危机未名,严争鸣还是被他的眼神看得一阵做贼心虚,怒道:“杵在那干什么?滚进来!”
程潜看着那蔫耷耷的大鸟问道:“这是小师妹?”
“她的妖骨有异动。”李筠将水坑放在桌上,水坑体温极高,李筠袖子与双手被烫出了一排焦黑,身体接触桌子的一瞬间就听“嘶拉”一声,旁边的一壶凉酒沸腾了起来。
李筠挥手将酒桶移到了窗台上,缩回手窝在一起吹了吹,说道:“所以她一直变不回来根本不怪我。”
水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