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巨石压心,压得他无法呼吸。
彼时,他便是带着那微微的愧疚之意一路走回了房中。
房中因燃了火炉而变得甚为温暖,他不过坐下片刻,便觉浑身热极,当即起身开窗,抬手解衣,那件淡紫色的袍子也被他随意扔在一边。再次坐下之后,他便以双手托腮,出神似的看着窗外之景。
这世上之事,为何如此难以置信?兄弟之间,又何生爱慕之情?这一切事情,他实在无法相信,直至而今,他仍觉如在梦中一般。
同为男子,本就不该生有爱慕之意,本为兄弟,自是不该存有何喜欢与爱慕。泽弟,为何你偏偏就不懂呢?为何你偏偏就对自己的亲大哥,生有那般感情?
泽弟,我实在是愈来愈不懂你了……
苏文若摇首轻叹时,窗外的寒梅花瓣,便随着那声轻叹纷纷飘落下大地,淡红的花,皓白的雪,仿佛是文人随意一画的一幅丹青似的。
……
等到夜晚用过饭后,苏文若也没多久留,匆匆回至房中后,便寻出先前苏文泽送给自己的兔子灯笼来。燃了烛火,便提在手中,满是无趣地赏着这盏红彤彤的兔子灯笼。
赏着赏着,也觉有些倦了,于是便将烛火灭掉,将灯笼置于案上,随后趴下书案之上,脑袋枕在手上就此小歇一番。院中安静得很,除了北风呼呼声,便无多余的声音了,而那悄然映入窗内,落下趴在书案上的某人侧脸的月光依旧淡如水般……
后来,有人轻轻推开那扇房门,小心翼翼地行上前后,目光便落在了苏文若平静的睡容上。而后,他不禁莞尔,低了头,便偷偷地在苏文若的唇角边落下一个轻吻。
等他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之人时,心下的那点点欣喜,如同花般朵朵绽放开来。
“哥,我好想你。”苏文泽轻抚着他的脸道。
他日日都在想他,想他的微笑,想他的身子,想他的一切,于临安的每日里,他没有一天不在想他。常常等得空之时,便会想起了文若,想他此时该会做些什么,想他此时又在何地做何事,想他此时是否又被先生责罚……他想他想得简直快要疯了!
指尖,不知何时再次抚上了苏文若的眉,而后渐渐往下,指尖便停在了那水红的薄唇上。却于此时,那人缓缓睁眼,一双微微眯起,带着懒意的漂亮眸子疑惑地看着他。
苏文泽赶忙缩回手,唇角微微上扬,扬起一抹讨好笑意。
“泽弟?”苏文若微微蹙眉,随后直起身来。
“嗯。”
一时之间,无人言语,唯有那呼呼风声响在耳边。
相离几月之后,终是再次相见,日日思念之人此时正于眼前,可纵有千言万语欲要说出时,却只成了平淡三字——
“我想你。”他说。
末了,他上前几步,指尖轻挑起苏文若的下颔,头愈来愈低,直至两额相碰,接着,他垂眼,唇贴上了那张微凉的水红的薄唇,可舌头没有深入,只轻轻一碰后,便离开了。
后来,苏文若慌忙起身,低首拂袖步出了房外。行至院中的某株梅花树下时,方才停步,而后他倚着树干坐下了。只是静坐一会儿之后,那人便拿着一件袍子徐步走来了。
直至他的身前,那人才停住了步子,随后蹲下,抖了抖那件袍子后,便披在了苏文若的身上。
“天冷,披上。”苏文泽温柔地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