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身后的另一张病床传来更虚弱的一个声音,他咳了两声,唇边溢出血丝,“我故意留下线索,就是想带他出去,但他不愿意,非要我们借他的信物让你帮我们逃出去,自己留下来。”
余白梁可能是被他们的对话声吵醒的,强撑着坐起来,好捋直气说话。
许亦洲站在原地,漠视他的艰难。
“许良甫发现我们试图和你传递信息,他从前隔段时间就会来一次,折磨许良奕,半个月前是最后一次,直到五天前他收到信息,又一次返回来,说要讨回我的命。”
许亦洲对这些不感兴趣,他只关注一件事。
“所以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他”指的是谁,余白梁和余白栋当然知道。
经此一事,他们也没了说谎的必要,余白梁靠在医院的花白软垫上,说了三个字。
“不知道。”
许亦洲轻声重复了一边,“不知道。”他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小尾巴像个疑问句。
余白栋难堪地移开脸,余白梁也做不到和许亦洲对视。
良久,许亦洲笑出声。
“好,我也没指望你们嘴里能吐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一阵闷响以后,病房的门被关上了,室内再次陷入宁静,只剩下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程修询回到平城以后发来的信息不计其数,许亦洲一条没回。
他找到季川,久违地和这位依稀在十几年前见过几次的叔叔坐着聊聊天。
“川叔,这几天辛苦你了。”
季川把嘴里叼着的烟放下,摇头说:“没什么。”
一边的窗户开着,吹进来的风通过挤压很凶,猩红的火光亮了亮,掉下些许烟灰,转瞬被风吹散。
季川往后退了两步才吐出嘴里的烟雾,“小少爷。”
许亦洲抬起头看他,等着他继续说,季川就是他之前找杨必忠时,杨必忠口中的那个还在做老本行的朋友。
他的确和季川有过几面之缘,还是最后一次去茶馆时见到他,许亦洲才突然想起来。
季川跟着许良奕的时候,负责的就是侦查护卫,露面的机会并不多,许亦洲不太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只是见到季川的时候就觉得熟悉。
季川起初不愿意杨必忠向许亦洲表明他的身份,但就在许亦洲最后一次去茶馆的时候,他却突然出现了。
唯一不变的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现身帮许亦洲更多的忙。
他既然他不愿意讲,许亦洲也没多问,等这段风波过去,他会还季川这些人彻底的清净。
许久,季川才说出未完的话:“昨晚回无名寺的时候,许良甫留了信。”
许亦洲转过身,让风背对自己,能把自己说的话听得更清楚。但他这么一做,额前的碎发一股脑地乱飞,蹭得脸上很痒,他没有改变身位,捋了捋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