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望之在温泉中泡得久了,头脑有些昏沉。宇文彻为他擦净了身体,帮他换上干净的里衣和中衣,再裹了狐裘。程清送来清茶和点心,又退了出去。宇文彻脱掉衣服,一丝不挂地泡在池中,对陈望之道,“你瞧,我胸口这些,不是疤么?”
行军作战,宇文彻向来身先士卒,负伤自然不足为奇。陈望之凑近了细细观摩,果见他前胸、手臂和锁骨都有伤痕。“痛不痛?”他忍不住伸手抚摸宇文彻锁骨的那处疤痕,“很痛罢……”
“还好,小伤,不碍事。”宇文彻握住他的指尖,“你觉得我这样丑么?”
陈望之猛力摇头,“怎么会!”
“那不就得了,你不要为了疤痕难过。”宇文彻指着锁骨,笑道,“这是我小时候的伤。”
“小时候?”
“嗯,有个人不喜欢我,见了面就追着我打。我打他不过,只能逃走。结果有一次逃不开,被他抓住,就有了这道疤。”
陈望之清澈的双目盛满同情,“可惜我不在,不然,我们一起,他肯定打不过。”
宇文彻松开他的手,撩起水扑在身上,“都过去的事了。当时生气,现在想想,居然觉得怪有趣的。”
“那个人,在哪里?”陈望之追问。
宇文彻垂下眼睛,“我很多年没见过他,后来,听说他可能死了。”
第23章
直到就寝,陈望之依旧不屈不挠地追问,“那个人是谁?”
宇文彻将手指插入他发间,顺了顺,确定干透了才放下心来,“那个人,你不认识。”
“我不认识,也想听你讲。”陈望之靠着宇文彻胸口,“你小时候的事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好不好?上次你便说要给我讲一讲,结果自己睡着了,我听着你睡觉,好生无聊。”
宇文彻道,“好,不过,是个很无聊的故事。我告诉过你,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她身份卑微,父亲根本不重视我这个儿子。后来,我终于有了点用处,你知道质子么?就是送到别的国家,作为人质。我记得,离开草原时,草那么高,天空那么远,我以为,我再也回不去了。”
陈望之道,“草原这样美,我也想去看一看。”
宇文彻道,“好。等你身子养好了,我便带你去。”
陈望之在他胸口扭来扭去,扒开衣襟,找到锁骨的疤痕,伸出一根手指摩挲,“你说,你去别的国家,去哪儿呢?”
“是一个很美的国家,与草原完全不同,春天的桃花犹如云霞,我喜欢那里。就是在那里,”宇文彻低下头,正对上一双如秋水般澄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