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里纵马毁田,我去抓人,拓跋努踢了我两脚,现在肋骨还痛哩!后来君上交由我处理。我按律法,该打的打,该关的关……”
宇文隆擦了把嘴角,“我听说了,判就判了,这会儿拓跋努拓跋允还关着呢吧?正好,跟他们爷爷老子一道砍头,做鬼也不孤单。”
独孤明“唉”了声,抖着手道,“可是……可是,那个拓跋永,他,他才十六岁,又不是主谋,而且一直劝他哥哥,我就、我就只打了他十棍。”
宇文隆一听,脸蹭地红了,吼道,“拓跋永?不就是那个小畜生?才十棍?你这官儿怎么当的,”他步步紧逼,攥着拳头在独孤明眼前晃悠,“他十六岁怎么了,十六岁,他就敢在太庙行刺咱们君上了!他——”
“阿隆,够了。”宇文彻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谢渊带着十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宇文隆和独孤明连忙下跪行礼,宇文隆欢声道,“君上,您吩咐的,臣都办好了!”
宇文彻低声道,“很好,你且起来罢。”
宇文隆将那枚印玺奉上,又道,“还搜出来文书若干,臣派了人清点。敏多古和他几个儿孙辈臣全给关天牢里了,唐国公宇文陆亲自带重兵看守——兵都是咱们宇文家自己的。其余的,男的,臣都给关牢里,女人和孩子,就软禁在家。君上,他们拓跋氏意图谋反,证据板上钉钉,依臣看,一个也不能留!”
宇文彻拿过印玺,看也不看,只攥在手中。独孤明额头汗滴如珠,跪在地上,突然忍不住痛哭失声,一边哭,一边磕头,嘴里不住申辩道,“……臣不知道呀,臣不知道这个拓跋永年纪轻轻就狼子野心……胆敢行刺君上,致使、致使——”
“阿明。”宇文彻本就心乱如麻,被他哭得愈发烦躁,耳听着独孤明嚎哭一声高过一声,不由怒道,“别哭了!朕没死,阏氏也还没死,没你到哭的时候!”
独孤明只顾着申辩,“君上明鉴!臣是按照《齐律》——”宇文隆二话不说,抬起脚尖冲他腰窝猛踹一脚,喝道,“聋了么!君上让你别嚎了!太阳还没落,闭上你的狗嘴!”独孤明猝不及防,一下摔倒,扶着腰爬起来,憋着嘴直打嗝。宇文彻问宇文隆,“拓跋永,审过了么?”
宇文隆道,“审过了!臣和沈大将军一起审的。不过这个拓跋永……臣瞧着,疯疯癫癫的,不知是真疯还是装疯,说话颠三倒四。一会儿说他阿干要被砍头了,一会儿说早晚都是个死。拓跋榴一问就全倒出来了,他说是受拓跋永指示。拓跋永跟他说,君上要杀了拓跋氏全族——”
宇文彻冷笑道,“朕杀拓跋氏全族?从以前算起,朕做什么对不住他们的了?倒是拓跋氏,自敏多古开始,处处忤逆朕。我真是后悔,当初……”咬着牙,表情森冷,“拓跋永在哪里?”
宇文隆道,“在天牢。”
宇文彻对孤独明道,“你也不用在这里哭,去好好审审他,到底受何人指使。看住了,别让他死在前头。”独孤明重重磕了四五个头,“臣这就去办!”帽子也不要了,手忙脚乱地退了出去。宇文隆瞅着他的背影,嗤笑道,“也是在城里好日子过得久了,束手束脚,哪还有原来的样子。”摇了摇头,又低声道,“君上,阏氏没事了罢?”
“胸口中了一刀,如何会没事。况且他原本身子就弱,还怀着身孕。”宇文彻用力掐了一掐眉心,“阿隆,我很怕。”
宇文隆道,“君上别怕,皇天诸神和先祖会保佑阏氏的!”
宇文彻苦笑道,“你不懂。”
宇文隆在他腿边退下,道,“臣弟愚笨,有很多事不懂。但臣知道,君上和阏氏都福大命大,定会逢凶化吉。”
宇文彻看向他,伸手将他拉了起来,“但愿如此罢。”
陈望之安静地卧在榻上,气若游丝,身上覆着宇文彻那件熟褐色的外衫和白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