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他倔强地回绝。
“怪物……”陈玄咆哮,“都怪你,都怪你!”
拳头雨点般砸在身上,陈望之蜷起身体,小腹挨了十几脚,他痛苦地咬住嘴唇,告诫自己不要发出一丝呻吟。
“……疼。”陈望之张开嘴,乍然惊醒。
小腹里有什么东西踢踏,一下,又一下。是那个“孩子”,父亲说的没错,自己就是个怪物。
胎儿动了动,似乎在翻身,怪异的感觉让陈望之寒意更甚,他蜷缩着躲进角落,不要动了,他按住隆起的腹部,不要动,你怎么还活着?怪物生出的孩子,必然也是怪物。
或许真的存在感应,踢踏和翻转停止了。陈望之松了口气,他觉得冷,冷汗浸透寝衣,陈玄的咒骂仍然萦绕耳边。
“你早晚会把我们都害死——”
已是夜间,长明灯幽暗,烛光一跳,脚步声窣窣而来。
“谁,”陈望之喘息着,“滚!滚出去!”
人影立在屏风之后,聆听着他无力的嘶吼。“滚,”陈望之累极了,“不要过来……”
“九哥。”
“滚开!”
“九哥,”屏风后传来女子悲切的呼唤,“九哥,你不记得我了吗?”
声音异常熟悉,陈望之抱头思索,是谁——
“九哥,是我呀,我是长安,”陈安之再也按捺不住,转过屏风,“九哥!你连我也认不出了?我是长安啊,是你的小妹妹……”
长安,陈望之抬起眼睛,汗水浸湿了额发,他恍惚地看到一名宫装女子,悲泣打湿了脸颊,“九哥,九哥,你看看我,我是长安,你真的不记得了?”
“长安,”陈望之喃喃,“你是长安?”
陈安之哭着伏在榻上,“九哥,是我啊,你怎么、怎么——你看看,”她拽下前额的金饰,露出那条狭长的红痕,“你看一看,想起我了么?”
陈望之怔愣半晌,“长安?你是,你是三妹吗?”
“是我,”陈安之满面泪光,“九哥,是我,你记得不记得小时候我最喜欢燕子?你想爬到房檐给我捉一只……我不喜欢女工,总是扎破手指,二姐帮我绣荷包,你夸她手巧,说我绣的花不成花、叶不成叶……”
“你是长安……”陈望之想要拉她的手,抬起手臂,突然看到自己丑陋的腹部,不禁颤抖着缩了回去。“长安,”他哽咽了,“你不要哭,让我好好看看你。”
陈安之仰起脸,如同幼年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很好,”陈望之一边说,一边连连点头,“我的小妹长大了,很好。”
“九哥,”陈安之张口,泪水又滚滚滑落,“这么多年,我一直很想你。”
“我也……”陈望之痛苦地闭上双目,“我——”
“我以为你死了!”陈安之突然大放悲声,她爬到榻上,不管不顾地抱住陈望之的双腿,“九哥,我以为你死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我夜夜哭着睡去,哭着醒来,我想你……没有你,我怕极了!我……”
陈望之听着妹妹的哭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