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怕,都是梦。梦醒了就不怕了!”董琦儿轻轻抚摸陈望之的脊背,语气极为和缓,“不害怕,殿下不怕了,那都是梦,梦是假的。”
宇文彻听到陈望之惊呼,五脏六腑犹如油煎,及听到“石奴”二字,一腔热血,霎时意兴阑珊。陈望之身形愈发清瘦,唯有肚子高高耸立,腿上盖着件玄色的裘服。“这里是台城,”宇文彻极力按捺情绪,“你不用怕,我不会害你。”等了又等,陈望之仍是垂着脸,沉默无言,便道,“你睡罢,我不扰你。”走出四五步,却听陈望之道,“等等。”
宇文彻甚是惊喜,转过身来,陈望之对董琦儿道,“内司请回去歇息,不必陪我。”董琦儿望着他,又望向宇文彻,陈望之笑一笑,道,“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别说刺杀他,便是想杀自己,力气也是不够。”董琦儿哀声道,“求殿下别说这样的话。”陈望之道,“不说了,你下去罢。我同你们陛下说说话。”宇文彻亦点了点头,董琦儿这才行礼退下,恋恋不舍,神情颇为焦虑。
万寿宫内铺就地暖,此时燃烧正旺,寝殿温暖如春,香气浮动。宇文彻解下大氅,搭到熏笼之上,又将腰间装饰用的匕首取下,陈望之道,“何须如此,你若想杀我,一根手指就能取我性命,惺惺作态,反而尽是丈夫本色。”宇文彻本意示好,不但被他当面点破,更横加讽刺,好心竟成故意。“我并非惺惺作态,”他坐到床榻一角,斜对着陈望之,“我也不会杀你。”
陈望之淡淡道,“我到希望你杀了我。”
“若你还是为此事纠缠,那我们也没什么可说的。”宇文彻叹口气,满腹不甘。刚要起身,陈望之道,“雪停了么?”
宇文彻不明就里,老老实实答道,“停了。”
“停了,就会更冷。”陈望之缩了缩身体,宇文彻奇道,“你是不是冷?”
“我不冷。”陈望之声音渐渐低沉,恍若梦呓,“宇文彻,你留下我,就是为了这个孩子罢?”
“孩子……”提到孩子,宇文彻心中倍感苦涩,“我是喜欢这个孩子。可喜欢他,也是因为他是你我之子。”
“是么?”陈望之纤长的手指无意地抠了下腹部,“你我之子。”
“他是我们的孩子,是我们二人的血脉。我……我喜欢你,怎会不喜欢他?”宇文彻抿了抿唇,“你可能忘记了,以前,你很是喜欢他的。他动一下,你都会告诉我……”
“我没忘。”陈望之道。
“你没忘?”宇文彻半是惊喜,半是不解,“既然你没忘,月奴,那我们之前——”
“之前,那是我失忆了。”陈望之冷冷道,“如果你以为那是我,宇文彻,那你大错特错。”他转过视线,“那个为你玩弄的陈望之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想起那个时候的事情……只觉得恶心。”
陈望之所言,宇文彻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仍不免心灰意冷,“我对你真心实意,你就真的一点感受不到么?”
“真心实意?”陈望之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