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陈望之,多少年前你便跟高玢同起同卧,全天下谁人不知?那高玢成日守着你,就像守着未婚妻子。朕不过多看你一眼,他就三番四次挑衅,意欲置朕于死地。你呢?你假惺惺地上前劝说,还不是担心高玢!”
“住口!”陈望之假作的三分怒意,已有七分实感,“我同高玢乃手足之情,清清白白——”
“清清白白?亏你好意思说得出口。”宇文彻步步逼近,“你这身子他早就尝过了,也敢妄言清白!”
陈望之怒不可遏,“宇文彻!”
“君上,”宇文隆突然发声,“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先是怀疑臣弟,再是怀疑广陵侯。这天上诸神可看着呢。”
“他做得,朕便说得。”宇文彻指向陈望之,“高玢是你第一个男人,你食髓知味,至今念念不忘,自身难保了,还要拉扯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陈望之,朕究竟哪里比不上高玢?他睡得你,朕就睡不得?”
陈望之双目尽赤,嘶声道,“你——”
“你是恨朕夺了你陈氏的天下?”宇文彻立在陈望之面前,“可你有所不知,高玢起兵造反,也是为了这个位置……”一语未竟,忽然瞪大眼睛,嘴角淌出一缕血痕。“你,你,”踉跄着倒退两步,捂住胸口,整个人缓缓委顿,“陈,陈望之,你真的……”
“哐当”一声,陈望之手中的匕首落在地上,“宇文彻,你自找的。”
第110章
风雪呼啸,连昌殿中,温暖有如仲春。
宇文彻高大的身躯匍匐于地,前胸洇出大片血迹,喉中发出几声呻吟,气息越来越弱,游丝般无力。陈望之脚步虚软,跌跌撞撞向前迈出数步,宇文隆正要扶住他的手臂,陈望之猛地跌倒,抓住宇文隆的衣襟,回身望向宇文彻,惊惧道,“我——”
“望之莫怕,”宇文隆俯身握住陈望之单薄的肩头,“你已将他杀了,也算大仇得报。”
“他,他,”陈望之眼中慢慢浮起水光,仰起脸,对宇文隆道,“西海王,我心里,心里……”
“他是恶人,趁你失忆欺侮你。这等罪人,望之杀得痛快。”宇文隆难掩兴奋,一手撑起陈望之,忽然玩味地挑起嘴角,“那柄狼头匕首,是他给你的?”
狼头匕首染着斑斑血迹,落在宇文彻脚边。陈望之抓着宇文隆不放,颤声道,“是他给我的。”蜷起身体,死死贴住宇文隆的两腿,“他给了我这匕首,我却用匕首杀了他。西海王,你说,这算不算报应?”
“算,当然算了。”宇文隆低头捻起陈望之披散的头发,喃喃道,“原来如此么?难道是我——”
“西海王,”陈望之声音沙哑,“你答应过我的事,千万不要忘记。”
“答应望之你的事,朕如何会忘呢。”宇文隆放眼望去,宇文彻双目紧闭,毫无声息,显是已死,不禁志得意满,哈哈大笑道,“宇文彻啊宇文彻,你也有今日……”他拍了拍陈望之的脸,道,“我哥认罪伏诛,爱卿便是头功一件。朕决计不会亏待于你。这狼头匕首倒是提醒朕了,”他仔细端详着陈望之表情,眯起眼睛,道,“以前我只觉得爱卿确实俊逸非凡,又胆识超人,定是朕治国兴邦的股肱之臣。如今么,”一面说,一面搀起陈望之,让他靠在自己怀中,“他当真没告诉过你那匕首的意思?”
陈望之茫然失措,摇头道,“他就给了我,其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