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宇文彻,嗯?”那位学长扶了扶眼镜,“哟,你这名字够稀罕的啊,宇文这个姓,我还是头一次碰见呢。”
报道,整理宿舍,开班会。宇文彻班主任姓沈,沈老师是个很好说话的中年男人,随意地穿着邋遢的蓝衬衫。“有人要主动请缨做班长吗?”沈老师擦了把汗,“没人啊?”
鸦雀无声,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沈老师把花名册从头翻到尾,“哦,我本来选了一位……陈望之是谁?”
宇文彻心脏猛地一紧。
“是你,好,你就做下代理班长,好不好?”
老师都这样说了,一般学生也拉不下脸拒绝。陈望之就临时做了班长,做班长也没什么大事要做,就挨个宿舍收一收杂费。军训前一晚陈望之来宇文彻宿舍,一人收七十五,高玢像个傲慢的保镖,拎着一个塑料袋。宇文彻看着陈望之白皙的手指点了二十五,一张二十,一张五块,“你的。”
“……”
“不要拉倒。”高玢把那两张人民币扔到桌上,“看什么看!”然后拖着陈望之的胳膊扬长而去,“咣当”把门甩得山响。
但此时此刻高玢顶多算是看宇文彻不顺眼。宇文彻终极的麻烦,来源于军训中一堂最最无聊军事理论课。戴着黑框眼镜的男老师印堂锃明瓦亮,点名,“这个问题呢,请一位同学回答——”
全体同学用乱七八糟的小说捂住脑袋,男老师说,“哦,这个名字好呀,宇文……宇文彻!”
宇文彻认命地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这个武侠小说历史演义中时常出现的姓给他不知带来了不少苦恼。很稀罕吗?他们一个屯都姓这个。两个系的大一新生都将目光投向他,神情各异,宇文彻乱七八糟地答完了问题,那老师还不肯放过他,追问道,“哎呀,这位同学,你是少数民族吗?”
“老师,我不是少数民族。”宇文彻解释。
老师查户口上瘾,“你哪儿人?”
宇文彻的家乡位置有些尴尬,夹在两个地区边界线上。他尚在犹豫,就听那老师感慨,“现在的小孩营养真好!你多高,得一米九吧!”
对对对,我一米九。丢脸,宇文彻匆匆坐下,那个老师忽然来了兴致,说什么少年强则中国强,屈辱历史不能忘,于是要把中国历史好好讲一遍,从三皇五帝讲起,一路讲到了五胡十六国。宇文彻一听头就大,赶紧趴下,老师啵啵啵逸兴横飞,“——这个,苻坚呢,他打败了燕国。胜利者当然要捞点好处啦,他就把燕国的大司马慕容冲据为己有,这个大司马呢,是个皇子,也就是说它是个男的。男的就男的吧,但是,他当时只有十二岁……”
大学生们满堂的的“yoooooooooo”瞬间变为愤慨,“变态呀!”
宇文彻也觉得这事儿不好,十二岁,小朋友呢,又觉得做名人果然有负担,一不小心就流传千古。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班里仅剩的几个女生将奇怪的目光投向他……等隔天下午篮球比赛,他莫名其妙地被高玢踢了一脚。高玢脸红脖子粗,叫道,“神经病,下回再让我看见你,老子打死你!”
我神经病?你才神经病吧!宇文彻正要反驳,这时陈望之走过来拉住高玢,低声说,“走吧。”
宇文彻摸摸脸,陈望之向他说了句“对不起”,伸手要把他拉起来,高玢拖着陈望之就走,很快就消失在篮球场的另一端。
后来,宇文彻才惊愕地得知,高玢踢他事出有因——班里的那群小女孩在寝室yy苻坚和慕容冲,不知谁脑洞大开,非说他像苻坚,而那位燕国的大司马,则是临时班长陈望之。这闲话传了出去,高玢就恨上了宇文彻。宇文彻心说我可他妈太冤枉了吧?又不是我要硬要